老父想圈着他,让他不要误了傅家。
大哥又盯着家产,肯定会借机治一治他。
家里摆了什么局也不清楚。
傅侗文将头枕在后头,太阳穴一阵阵抽痛,眼前黑色光影在晃。
隐约着,他听到谭庆项也上了车,在问自己是不是不舒服。
他摇头,不答。
累得不想再说一个字。
那公寓的地址,傅侗文给她时,她扫一眼便记下了。
在码头外说给黄包车夫听,才晓得是在租界里头。
下船是四点,等人到弄堂口,天刚黑。
沈奚提着皮箱子从窄窄的走道走入,见有两户人家在门外吃晚饭。
电灯泡挂在门口的杆子上,有小蚊虫簇拥那光,竟不让人心生厌,反倒觉此处烟火气重。
沈奚在门前辨认号码。
就是这里了。
把手……也都是灰。
“姑娘,这是你的房子啊?”
洗碗的大婶问。
“哎,是。”
她含糊应了。
“从没见人呢。”
这是多久没住人了。
沈奚掏出钥匙。
可千万要能开,这要开不了……估计会被当成贼。
钥匙入孔,仿佛受阻,可很快就顺利到底,该是里头太久没用,锁锈了。
她拧着钥匙,轻轻推开门,霉味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那坐着的大婶像早等着这一刻,凑过来笑:“我就说吧,多久了。
这是你家人给你留的啊?”
“嗯,我刚回国,也是头回来这里。”
她掩饰地笑一笑。
大婶是骨子里热情的人,马上招呼着,给她烧热水,帮她打扫屋子。
邻居几个闲着的女人听到动静,也都过来帮忙。
沈奚猛地遭遇如此热情的邻居,傻在那里,局促地看着她们忙活了半天,终于想到自己才是“主人”
,应该跟着收拾——
于是,她把皮箱子搁在门内的角落里,也捞了块抹布,跟着大家收拾这屋子,顺便参观起来。
一楼是厨房,有间房,里头堆满了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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