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妻子,她也是个好女人……”
董某的声音低下去。
换作往日,丹青或许会感动。
瞧,多么痴情长情的男子,新欢旧爱一般牵挂,就算脚踏两条船,至少他肯两头兼顾,比起那些薄幸郎已经不错了。
然而现在,丹青只想骇笑。
不不不,我们母女位居弱势,您大人大量肯拨出一分眷顾已是天大的体恤,怎么敢要求多多,要您掏心掏肺?
至于以前?哈!
现在最讲实际,管你以前是好是歹是忠是奸,总之只看今朝,高者捧低者踩,哪有甚么想当年说从前或者甚么对得起对不起!
丹青突然站起身,“董先生,我明白,我想妈妈也会明白,她不过是太寂寞了。
你也说她精神一直不大好,或者吃药休息调理一阵子会好些。
我回去了。”
她的反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然而他不动声色,只低低应了一声“哦”
,旋即微微苦笑。
“世间许多事我们身不由己,成年人的世界复杂错综,丹青,有一天你会真正明白。”
说完这句话,董某吩咐阿姨送丹青下楼,自己则踱到窗边背对着门口不再转身。
朱也见到丹青,被她灰败的脸色吓一跳,早就猜到不会是一次愉快的谈话,可看起来情况比能想到的还糟。
“不不,我不要回去。
不回家。
也不去学校。”
丹青任性地将头埋入臂弯,不肯听朱也讲话。
朱也啼笑皆非,想一想,点点头,“好吧。
丹青,系上安全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车子果然没有驶回城里,而是掉头驶往相反的方向。
距离城市愈来愈远,又从主干道驶入旁支岔道,一路上窗外的风景乡间风味愈来愈浓,车子一路行去竟是无人开口,安静得仿佛坠落失语的异次元空间。
终于,车子拐入一条幽深曲折的车道,两边是静静伫立的浓密常青灌木,深深浅浅的椭圆形绿色小叶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月光俱乐部。
本市最具神秘色彩的私人会所,只对小范围的特邀嘉宾开放。
然而在丹青眼里,也不过是一处华美内敛的圈地庄园,只是位置特别偏僻安静些,服务也格外细致周到罢了。
朱也笑笑,并不作特别解释。
不过很显然,他是这里的熟客。
和一个大班模样的男子低声交待了几句后,朱也向丹青微微颔首,他问她,“想不想四处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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