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摸丹青的脸庞,肌肤相接之处冷如玄冰。
“丹青,你为甚么要像我呢?为甚么不能长得像西敏呢?”
“不对不对,当然,你怎么会像颜西敏……嘻,颜西敏又不是你爹爹,怎么会……怎么会……”
丹青只觉脑袋“轰”
得一下仿佛炸开了,手足不听使唤地阵阵抽搐。
“妈妈,妈妈,”
她用力握住母亲肩头摇动,“你说甚么?嗄?爸爸怎么不是我爸爸了?妈妈……”
母亲笑容呆滞,并不回答,只一昧喃喃重复“怎么会”
,“怎么会”
。
突然,她头一仰,整个身体软软伏倒。
丹青大骇,仓惶起身,一转头,忽然看见旁边茶几上除了一瓶残酒,桌面地面一粒一粒白色药丸,一只棕色药瓶已是空了。
再也不能犹豫,她立时拨电话给朱也。
幸好送医及时,洗过胃后母亲已是无碍。
医生端详小药瓶上的英文名字,诧异不已,“咦,这种药主治抑郁症,寻常药店不可能买到,究竟从何处得来?”
然后正色嘱咐,“此类药品十分危险,不可过度服用,否则适得其反,尤其忌与酒精混服,会要人性命。”
丹青只会呆呆看牢医生,全由朱也忙前忙后打点一切。
稍后朱也得暇分身,来到丹青面前,发觉少女面色青白,全身战栗。
“嗨嗨,丹青,没事了。
别担心,一切有我,嗯?”
他终于忍不住将她深深拥入怀中。
这天晚上,朱也陪丹青在医院度过整个不眠通宵。
霍沉香又在医院观察了两三天才出院返家。
她尚在昏迷中时曾经低低喊出“元莛”
这个名字,然后一激灵清醒过来,再也不提董某人,茫然地看一眼守候身旁的女儿,即冷淡地调转面孔阖眼假寐。
一直到出院后一个礼拜,她始终不肯开口讲话。
丹青请了假日日守在母亲身旁,唯恐同样的事情再次重演。
她不能想象,如果那天她再晚些回来,结果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第十天头上,丹青按时热了一杯牛奶服侍母亲喝下,拿了空杯子刚要走,忽听母亲一声长长叹息,终于开腔,“放心,我才不会自杀,你去上学。”
“妈妈……”
“去,去上学。
上次我不过忍不住酒瘾,不小心喝多几口。
放心,不会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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