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颜一脸郁闷,却老老实实地不敢回嘴,这样异常的乖顺,让幼桐甚感诧异。
因是刚刚回府,夏嬷嬷也不好马上多说什么,板着脸与二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先告辞退下。
待她走远,文颜顿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哭道:“我还以为来京城总比在家里头好玩些,没想到这老妖婆居然还在府里。
这可怎生是好?”
幼桐皱眉道:“好好的,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没听说二叔是古板酸腐之人啊?”
文颜气得直跺脚,怒道:“哪里是我爹请来的,却是二姐姐多事,她嫁了个穷酸翰林,就以为全京城的府里都如同二姐夫家里头一般古板。
上回我来的时候娘亲不在,她就常插手管我的事儿,便是跟孙家的婚事她也爱多嘴。
我爹看在大伯的面子上懒得驳回,却是苦了我。
这回我也不管了,左右我娘也过来了,回头我就跟我娘说,那夏嬷嬷还不知从哪里请来的呢,便是早些年宫里头退下来的宫女,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规矩礼仪也不兴了。
我们崔家的小姐,哪里轮得到她们来教。”
幼桐心中颇以为然,连连点头,怂恿道:“好容易才来了京城,都还没好好歇歇呢,就被这婆子先立了威风。
府里有二婶在,哪里轮得到二姐姐来插手这些家务事。
不过——”
她顿了顿,正色朝文颜道:“二姐姐是一番好心,我们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我们两个自幼娇生惯养的,身体不好,这一路舟车劳顿,来了京城又难免水土不服,哪里有力气再去学什么规矩。
左右这婚期也延后了,待我们身体养好些,让二婶再去寻个好些的嬷嬷来不迟。”
“九姐姐让我们装病?”
文颜不笨,很快就听出了幼桐的言外之意,眼睛立马亮起来。
幼桐又气又好笑,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道:“哪里就是装病了,方才不是说了么,舟车劳顿,水土不服。”
文颜嘿嘿地笑了两声,连连点头,夸赞道:“我晓得了,九姐姐果然聪明。”
且不说文颜怎么跟二夫人撒娇耍赖,反正那夏嬷嬷没再回来。
幼桐总算放下心,她虽一门心思地想要找沈三报仇,可到底不想因此而弄得自己没好日子过。
若果真闹得鸡犬不宁,还不如早早地离开崔家,左右晓得了那沈三的身份,他也逃不掉。
进京后第三天,幼桐总算见到了崔家二爷。
他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轻,个子高,相貌堂堂,蓄有短须,修剪得十分整齐,衣着打扮也很考究,总的说来,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
幼桐是和文颜一齐来拜见的,崔二爷想来也是晓得幼桐代嫁的身份的,看着她的眼神里多是审视和疏离,面上却是十二分的关爱,还和蔼地问她在京中是否习惯,若有什么不便只管去找二夫人之类。
幼桐也很合作地演着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一旁的二夫人神色则有些不自然,想来这两天的工夫,二爷早已将她的身份告之了。
幼桐反正是装模作样,该说的说,不该说话的时候就端坐一旁,嘴角含笑,面容端庄,举止形容都挑不出半分错。
反倒是文颜,因在父母面前才格外淘气些,可劲儿地在二爷面前撒娇,扭头摇腰,尽显小女儿家的憨态。
二爷也十分疼爱这个女儿,面上一直带着笑,眼中尽是慈爱。
只有崔维远时不时地偷看幼桐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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