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对着一叠信纸,面面相觑,真正的无能为力。
“他这是要闹哪样啊?书念得好好儿的,怎么说罢学就罢学了呢?什么江河破碎国弊民穷,那是他该操的心吗?连大总统都没个能为,他能干得了什么啊?”
落兰愁得不得了,孩子小的时候愁拉扯不大,她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拉扯几个孩子,虽说不愁吃不愁穿,可心里的压力与愁苦,绝非衣食无忧所能涵盖。
顶着乡邻的鄙视,她只希望孩子们能健康长大,平平安安地走出陈家庄,读书,找个工作在外面落脚,她这一辈子就无憾了,哪怕立时死去,也不枉她抗争了这么一回。
可落流衍唱这么一出,将她的美好设想打乱了,也给几个小的作了坏榜样,真是太不省心了,有一刻,她简直后悔让他出去念书。
“你看看他这是什么话?国之大母!
我是小母喽?既如此,他走就是了,还写什么信啊!
我眼不见心不烦,就当没生过他。”
几个孩子见她动了真气,忙你一言我一语地宽慰起来,不停地表白自己,绝不向哥哥学习,以后会长长久久地守在娘身边。
落兰作为母亲,最担心的自然是儿子,私心里她还怕儿子受他爹的蛊惑,真的又回了那个家,到时候嫡不嫡庶不庶,算怎么回事!
既不愿自己的委屈白受,也不希望儿子顶着个尴尬的身份回去受气,真是又气又急。
阿七也劝慰几句,落流衍已经成年了,若不是他上学堂晚了几年,早该不毕业成家了,他这样一个人,一旦决定要做什么,谁能拦的住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落兰气归气,理智还是有的,渐渐平静下来。
阿七心头的焦虑倒没有落兰那么严重,她捞起那厚厚的一叠信纸,细细又翻看一番,大致明白了落流衍的意思,在他眼里国家已是“江河破碎”
“国弊民穷”
,虽然陈家庄“偏安一隅”
人们还没有明显感受到社会的动荡,但整个国家已经“风雨飘摇”
“不堪一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有血性的男儿都该站起来,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
为了拯救祖国母亲,他只好对不住落兰这个生身母亲了,在此谢罪,望落兰保重身体,望弟弟妹妹们替他尽孝。
落兰眼里,阿衍一定是怕她不同意他去省城,刻意地夸张了,阿七却暗暗心惊,她知道省城很乱,难道整个国家都乱起来了吗?小的时候见识过一次大型走水,草垛着火连带着周围的民居都淹没在熊熊火焰下,浓雾滚滚中,没有一块地儿逃脱火舌的侵吞。
暴乱的邪火已经燃起,很快将席卷整个国家,陈家庄再“偏安一隅”
,怕也躲不过这场邪火的肆虐。
只要烧起来,就算隐蔽如蚂蚁窝,也会变成火云洞。
离开落宅,阿七拒绝了落流风的相送,“我想走一走,静一静,你去看你娘吧,她心里不舒坦,你多说几句软话哄哄她。”
落流风拍着胸脯道:“没一点问题,哄老太太开心我最拿手了,我娘在我手上招架不了三句。”
他挥手目送阿七,突然一拍脑袋,脑中灵光一闪,差点忘记将这手绝活传授给小四儿,过两年轮到他走,可不是得有个人宽慰老娘啊,哎呀,差点误了大事。
他决定一回去就开始培训小四儿。
蜿蜒的小路上,阿七默默地前行,山前川上,这愁云压顶的人世间,竟无一个同行者,山雨欲来风满楼,人都是趋吉避害的,闻着风雨的气息,早关了门躲进屋里去了,谁还管谁是不是无家可归,谁又能管得了谁归不归家呢。
蓦然回,落家门前已是空无一人,想来落流风已经进去继续劝慰落兰了。
阿七脑中浮现出落流衍脏兮兮的小脸来,土里滚过几圈,嘴角渗着血丝,那模样简直不如一个叫花子,可那那双眼睛犹如暗夜的星子,熠熠生辉,不服输的眼神,坚毅不屈的表情令人蓦地心生怯意。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