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思忠靠着炕沿慢慢地,脱掉脚上的棉鞋,两只脚踩在鞋上,一欠脚坐在了炕沿上。
刘素玲从炕上拿起棉鞋蹲下身,像亲生母亲似的一只棉鞋一只棉鞋地,给姬思忠穿在两只脚上,站起身:“思忠你上炕站起来,叫大婶子看看穿着合适不。”
姬思忠屁股往炕里蹭了蹭,尔后站起了身。
刘素玲伏下身去,用手指头摁了摁鞋的鞋尖儿,又捏了捏鞋的脚后跟儿,真起身来仰起脸:“思忠你在炕上走走,我看看。”
姬思忠在炕上来回,走了几小步停住。
刘素玲轻声问道:“思忠,这鞋穿着顶的慌吗?”
姬思忠哝哝地:“不顶的慌。”
“夹脚吗?”
刘素玲又问。
姬思忠摇了摇头儿。
刘素玲:“我看着也挺合适的,你就穿着吧。”
姬思忠感激的点了点头儿,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刘素玲弯下腰,从地上拿起姬思忠,脱下的那双棉鞋:“你这双鞋头子就搁在这吧,赶明个我插个空给你补补,补好了你再拿的家走,两双鞋替换着穿,你妈有病给你补不了。”
姬思忠深深的点了点头儿。
范祥照站起身来:“思忠,下炕,咱们该去队部里记工去了。”
晚上十点多钟,范祥照、姬思忠把社员们,一天出工的人数核对清楚了,记在了工分的帐本上。
接着范祥照又耐心地,对姬思忠交待着,记工分时应注意的事项。
喂牲口的饲养员李同,给牲口拌好了一夜的草料后,走进了屋里:“祥照兄弟,天都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家走睡觉去?”
范祥照扭头笑了笑:“等会再走,有些事情我还得嘱咐嘱咐思忠,记工是个细致活儿,万一出点差错儿,又该跟社员们犯较磨(闹矛盾)了。”
“对,是应该告诉他清楚了。”
李同走到炕边,弯下腰,两支手拄着炕沿儿,两只脚慢慢腾腾的,蹬掉了脚上的棉鞋,爬上了炕:“你们俩慢慢的说吧,我要钻被窝了。”
范祥照:“快睡你的觉吧,我们说完就家走了。”
“走的时候,想着把煤油灯吹灭了,别白费煤油。”
说完,李同脱掉棉裤钻进被窝,上身穿着棉袄坐在被窝里,两只手一揣,低头眯起眼睛打起盹来。
深夜十一点多钟了,范祥照继续小声的叮咛着,姬思忠记工时应该注意的事项。
他的肚子里不时“咕噜、咕噜、咕噜噜”
的出了声响。
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使的这声响尤为引人注意。
“祥照兄弟,你是不是饿了?”
李同睁开眼睛,扭过脸来问道。
范祥照:“可不呗,后晌(晚上)喝了两碗稀粥,不搪工夫哇。
李同哥,你说这会要是有块大饼子,就着大白萝卜条一吃,你说得有多香吧?”
“再有一碗热热乎乎的山药粥一喝,就成了神仙过的日子喽。”
李同眯着眼睛,吧唧吧唧了嘴说道。
范祥照:“这会要是有点东西磨磨牙也行啊。”
李同睁开了眼睛:“哎,我这真有点磨牙的东西儿。
前两天我铡人果(花生)秧子喂牲口的时候,在人果秧子上,拾了两把了毛的小瘪人果,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仁儿,我给你拿去磨牙吧。”
范祥照一听非常高兴:“敢情好了,你别下炕了,我己个去拿吧。”
“你不知道在哪搁着哪,还是我去拿吧。”
李同穿好棉裤,趿拉着两只棉鞋走出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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