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崔铉真的只是为了看看她手中的印月?是觉得她无足轻重还是真有丝忌惮?以至对她终是尽到了礼数。
阑珊满心的疑问,一面揣测崔铉的心思,一面催马快行,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实在不敢肯定崔铉不会有其它什么把戏。
不知不觉,又到了沅江畔。
半月不到,就又再次看到这条江水。
景依旧,人却不同。
当初数人同行,此时却只有她与白马相伴。
水中的倒影显得那样的孤清与单薄,她心中升起淡淡的惆怅,水上的面容似乎更见清瘦了。
离别后的数日,心中只要一空下来,就会止不住的思念,满腔愁怨便如抽丝般一根根被剥离,而后渗透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被牵挂与思念所缠绕。
不知什么时候能再会,什么时候能一解愁绪,什么时候能慰思念之苦。
她如此的挂念,那么,他呢?是否如她一样的牵绊挂心?千里之外的他此时是否知道沅江畔有人正相思成怨呢?
在他心中,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地位,究竟有多重的分量?在众星璀璨间,她的光芒到底牵引了他多少目光?她是否就是与众不同的一颗呢?想到这,她不禁有些脸红。
她有多少凭借去与众星争辉?再者,她也不是能够轻易吐露心声的性子,平日里遮遮掩掩,怎好意思直接向他倾诉?
然而,这么些年的相伴,多少次的出生入死,各自已经不需语言的证明了吧?本应如此的,然而她还是没有信心。
也许,女子天生便需要言语的慰藉,不管是真相还是虚假,总是需要能令自己安心的外界凭证。
他也许并不明白这点。
阑珊在江边牵着马,思绪不由自主飞了出去,脚步只是下意识的挪动。
她愁绪暗结的眼中突然捕捉到一团亮光,非同寻常的亮处牵引她再次的注目。
日已向晚,那处亮光格外的显眼。
一看之下,阑珊不由惊呼——那分明是火光,冲天的大火!
她迅速上马,调转马头,朝大火的方向策马。
急忙中,她蓦然意识到,那个方向,是殿前都虞侯的湖南别院的所在。
她惊得险些从马上跌下,易舒,易舒可千万不要有事!
她顾不得雪霁的劳顿,不停地催马,心中早已扑嗵乱跳。
渐渐近了,天色更晚,然而,火光下却感觉不到暮色,别院一片红光,尽在大火的烈焰下。
院门早被大火吞噬,火舌伸展,似欲舔进整个天地。
院墙、屋檐都在噼剥作响,不时有墙壁倒塌,梁柱折断,倒入火中,火舌更旺,灰烬满天。
阑珊弃了马,奔到火边,只觉炙热难耐。
为什么这里会起火?里面可有人?阑珊心急如焚,却无法进入。
她绕着别院寻找入口,同时仔细聆听。
砖瓦、墙皮烧焦的爆裂声中,隐隐夹杂有人的哭声和叫嚷声。
真的有人!
阑珊亟欲冲进去,奈何被火舌所阻,进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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