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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泊中,陆瑾白的面孔显得格外苍白。
沈长弈怔怔然地看了他须臾,只觉威胁消除,心中畅快得很。
他居高临下地对着陆瑾白,轻蔑一笑,而后拂袖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间牢狱。
未曾有片刻的回眸。
沈长弈回到府中时,已近亥时。
玉宇无尘,银河泻影。
月色盈空,苍凉满庭。
千祈知晓陆瑾白同沈长弈的关系,对于今日之事,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忧,也便迟迟没有睡下。
她孤身一人站在水塘上的玉桥上,望着那水影憧憧,一边琢磨着沈长弈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一边焦急地想着宋书礼为什么还不来找她。
一时便失神,未曾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沈长弈悠悠行至她身侧,语气似月光般凉薄:“都这般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千祈被这声音惊得颤了一颤,忙回眸转身,浅笑道:“你迟迟未归,我是在等你啊。”
“是吗?”
沈长弈墨眸微眯,眸光意味不明,“是在等我,还是在等别人啊。”
千祈不喜他总这般多疑试探,有些没好气:“这府中除了你,我还能等旁人不成?”
“那自然是极好。”
沈长弈轻声道。
他的目光缓缓落到千祈的衣着上。
初冬之夜,她还是这般不长记性,未曾多披一件斗篷。
他微微蹙眉,将身上的大氅取下,凑到千祈身前,欲为她披上。
只是伴随着大氅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千祈身为神女,悲悯苍生,见不得杀戮,更受不得这般罪恶的血腥气。
她微滞,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欲为她披上衣服的手,就这样僵凝在空中。
千祈抬眸,目光认真,朱砂滚烫:“你还是亲自杀了他。”
沈长弈若无其事地将大氅收回,笑意浅淡:“是啊。
你知道的,我不得不这么做。”
“是他们逼我。”
千祈缓缓摇头:“那你杀他的时候,到底是为失去知己而心痛,还是为消除威胁而快意?”
沈长弈浅勾薄唇,盯了她半晌,握着大氅的苍白的手微微蜷缩。
末了,眼尾阴冷无情:“他是我的知己,更是我的威胁。”
千祈瞳孔微缩。
她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那他们之前的数年相伴算什么?陆瑾白一颗真挚赤诚的心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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