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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燕想了想,终于不好过河拆桥,轻声说:“如果你不赶我的话,我还是想尽量多陪陪智尧的。”
雨再断断续续地,像难啃的骨头样,下了三天,温度慢慢扑上来,夏天就这么多雨的开始了。
最近,她没在公司看到傅政。
这样也好,避免了两人因为兰羽可能引发的尴尬。
自从那晚在从何绍礼口中听得自己的童年,那盘旋在心底的凉意很久都持久不去。
但剩下的深夜,她又恢复安宁无梦的状态,甚至隐隐松了口气。
没有再梦到过母亲。
早在前几年,楼月迪因为心梗去世,母女间的故事随着江子燕失忆,彻底地落下帷幕。
所有痛苦、反思和追悔,已经成为过去。
活着的人还努力活着,一切也就这么过去吧。
除了在教育儿子的时候,江子燕才感觉到遗传的力量。
她曾为何智尧买了块小黑板,想教他数学。
但大多数时间,何小朋友看见了那黑板,都远远地绕道走,反而江子燕自己在上面划来划去。
她之前给自己布置了新的任务,要学会盲打,其中的诀窍是要记住asdf和jkl;这八个键。
刚开始学,动作总是有些迟钝的,颇有何智尧认拼音的风姿,整日在小黑板上默写键盘位置。
也是这时候,江子燕发现自己偶尔的教育模式,多像曾经的楼月迪。
何智尧明明被她逼得都快哭了,她却不抱他、不哄他、不安慰他,还继续骂他,逼得自己心冷硬凶狠,和楼月迪一样。
何智尧周末被送往爷爷家前,又被江子燕逼着认完几个大字,学了点数学,过程中还被她恨铁不成钢地拧了脸。
等结束母子友好的课程后,他闷闷不乐的,单手抱着变形金刚。
此刻,何小朋友听完妈妈的问句,有点不明所以,圆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刚才,”
江子燕比划了一下,她垂下眼睛问,“我让你读了八遍课文,你心里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何智尧懵懂地看着她,他潜意识里觉得这问题有点不大好回答,但还是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江子燕半点都不相信。
“可是我刚才对你很凶。”
她咬唇,每当控制不住急躁骂完何智尧,纵然是隐约后悔,却有点放不下架子道歉。
这大概是当家长的威严吧,有点可笑,却存在着。
何智尧没吱声,低头专心把玩着变形金刚,过了半晌,他认真地回答:“我不讨厌你,因为你一直都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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