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第三等的房子,那尤其是下江人闻所未闻。
哪怕是两三层楼,全屋不用一根铁钉。
甚至不用一根木柱。
除了屋顶是几片薄瓦,全部器材是竹子与木板。
大竹子作柱,小竹子作桁条,篦片代替了大小钉子,将屋架子捆住。
壁也是竹片夹的,只糊一层薄黄泥而已。
这有个名堂,叫捆绑房子。
由悬崖下向上支起的屋子,屋上层才高出街面的,这叫吊楼,而捆绑房子,就照样地可以起吊楼。
唯其如此,所以重庆的房子,普通市民,是没有建筑上的享受的。
第二回吊角楼上两家庭(2)
陶伯笙是个普通市民,他不能住超等房子,也就住的是一等市房的一幢吊楼。
吊楼前面临街,在地面上的是一家小杂货铺。
铺子后面,伸出崖外,一列两间吊楼。
其中一间住了家眷。
另一间是他的卧室,也是客厅,也是他家眷的餐厅。
过年节又当了堂屋,可以祭祖祭神。
这份儿挤窄,也就只有久惯山城生活的难民处之坦然。
李步祥经范宝华告诉了详细地点,站在小杂货店门口打量了一番,望着店堂里,堆了些货篓子货架子,后面是黑黝黝的,怕是人家堆栈,倒不敢进去。
就在这时,有个少妇由草纸堆山货篓子后面笑了出来,便闪开一边看着。
那少妇还不到三十岁,穿件半旧的红白鸳鸯格子绸夹袍,那袍子自肋以下有三个纽扣没扣,大衣襟飘飘然,脚下一步两声响,踏了双皮拖鞋。
烫头发鸡窠似的堆了满头和满肩。
不过姿色还不错。
圆圆的脸,一双画眉眼,两道眉毛虽然浓重些,微微地弯着,也还不失一份秀气。
她操着带中原口音的普通话,笑着出来道:“下半天再说吧,有人请我听戏哩。
今天该换换口味了。”
她脸腮上虽没有抹胭脂粉,却是红晕满腮,她笑着露出两排白牙,很是美丽。
李步祥想着,这女人还漂亮,为什么这样随便,他正这样注意着,后面正是陶伯笙跟出来,他手上举了只手皮包,叫着道:“魏太太你丢了重要的东西了。”
她这才站住,接过皮包将手拍着道:“空了。
丢了也不要紧。
不是皮包空了,我今天也不改变路线去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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