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离了荣国府,悄悄往姜文府上去了。
才到门口,姜文的长随范英正候着呢,见了齐周忙上来行礼:“齐先生,我家老爷等候多时。”
姜文坐在小院子两株腊梅树下亲煮雪烹茶,见他进来笑道:“可将恩侯安抚过了?”
齐周自拂去座上几朵落梅,往他对面坐下,道:“今番倒是倒是多亏了你。”
又说,“太仓促了些。”
姜文苦笑,一面倒茶道:“仓促?那位刘洋老先生算是知贾恩侯者,偏没料到他二十五年后还是如此。”
乃递了杯子予齐周,“近日出了龙脉图一事,我特特叮嘱我二弟,让他先压着新法练兵之事,过些日子再禀明圣人;谁知他又生出种牛痘一事来。
幸而这会子太医院尚未验明,不曾到圣人案头。
再过一阵子这两桩揭出来,圣人便是圣人又如何肯放心?只怕他那心肝闺女保不住要进宫了。
贾恩侯那厮非反了不可!
我一个可劝不住圣人的。”
齐周并不详知种痘之事,先赞了好茶,又问他何事。
姜文遂述说一遍。
末了又道:“大冷天的那般大张旗鼓寻痘牛,谁人不知道?又在如今这个风口浪尖。
亏他机灵,直将脉案送去太医院了。”
齐周笑道:“哪里是他机灵,他以为医事当由医者作为。
此事他只随意同我提了两句,说是小叶子要出痘云云,竟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乃哭笑不得,又叹,“教出这么一个人来,那位刘老先生真神人也。”
姜文也叹:“惜此等神人不能教育皇子皇孙,否则福泽苍生。”
齐周微微一笑,低头饮茶。
过了一会子,姜文正色道:“贾琏天性机巧,性情圆滑,又有恩侯在后头撑着,我看圣人若有一日收复了吏部,早晚会过去。
故此户部日后需由你来担着了。”
齐周闻言愣了半日,又揉了揉眉心,方露出一个苦笑:“依着东家的话,叫做压力山大。”
又过了半日,长叹一声,“今日这一出,我还不定要替他背多少黑锅,仕途只怕尽是绊子。”
姜文伏案大笑。
一语成谶。
原来众人评贾赦不过鲁莽通透四字,偏齐周是个智计百出的。
后凡圣人这头有别出心裁之阴损招数使出来、偏又不知何人之谋的,人人皆算在齐周头上。
连圣人那几位好兄弟侄儿都叹服,连道贾赦举荐此人委实值得两代国公。
此为后话。
因重新得了荣国公之爵位,贾母让大兴戏酒好生庆贺一番。
贾赦哪里肯花那个闲钱?况且这里头只怕一半是拿齐周换来的,他憋屈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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