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溽暑,天气苦热,殊不可耐,有皮毛的动物不惧寒冷但十分害热,颜喜悦睡在草席上,没一会儿就被热得两颊烫红,颜九儒见状,用手作扇给她解热。
可是扇出来的风只有一点,根本不能解热,他又让那吊睛白额虎寻把蒲扇来:“小白,快去快去。”
“你倒是知道喜悦会热,自己蒙着被子时,也不怕中了暑热。”
武宋笑话他。
“我现在身子虚……”
颜九儒低头心虚,摸着汗珠子点点的鼻头辩解,“不热的。”
“哦……不热……”
武宋瞟了一眼他那被汗水打湿的脖颈背脊,嗤笑一声。
蒲扇没一会儿就送了过来,扇起来窸窣作响,凉意随之到来,颜九儒手臂上有伤,扇了一会儿骨头就没了力气,蒋尚延见他愈扇愈慢,劈手夺过蒲扇:“我来吧。”
梦中似有风声,颜喜悦睡得更沉。
有些话颜喜悦不宜多听,现在她睡着了,武宋就要问些事情,但开口时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个人,她沉吟片刻,问:“蒋大人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见问,蒋尚延的手停顿一会儿,回过神后回,“知道他是顺拐虎的事儿吗?”
嘲笑的话语真是入耳逼清,虎就虎,何必加个顺拐来取笑人!
颜九儒不悦,以袖挥之打断他的话,然后伪言口渴,把话题转开:“小白,我好渴,想、想喝水。”
“我成精才几天,好日子没有过过,但过的都是奴婢的日子。”
吊睛白额虎嘴里抱怨着,转去井里打水。
蒋尚延含笑不语,了无倦色看着颜九儒,说道:“我都知道了,知道他是修炼成精的老虎。”
说完眼睛看向熟睡中的颜喜悦,声音折下三分:“也知道颜喜悦是人与虎所生的孩子……但现在变不成老虎了。
武娘子你也别生他的气了,他虽没有去找你,但却去找了那欲欺侮你的人,然后因为顺拐,逃走时不小心跌了一跤,致两条手臂上的骨头走作了,现在还没恢复原状……”
“别说了别说了。”
颜九儒呵一声,截住蒋尚延的话,一副急泪道,“我好着呢!”
蒋尚延是在替他打悲,打悲能动人之怜,让人一时恻隐就不再计较。
他是受了伤,但只是一点皮肉之伤,打悲就打悲,怎还添油加醋说他受了重伤,这样不就让武宋伤心了?
果不其然,武宋再听到后半截话后,不胜难过。
短短的几句话就描出那时的情况,她珠泪盈眶,潸然欲泣:“蠢材!”
说完,眼角溢出小泪花,像断线的珍珠,滴落在了衣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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