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罗瞪大眼睛:“那要经过博噶尔人(珞巴族的一支)那里,你们相互仇杀了这么多年,阿奴玛,你的脸跟你阿妈一摸一样,你不要命了。”
阿奴想,阿依族的五官都长的差不多。
她垂头低声恳求道:“古戈大叔今年没有出来,我担心寨子里出事,那不是没办法嘛,我们小心点,总能过的,只是我和昆达都没走过。
。
。”
“不行。”
这回插话的是罗桑。
希罗老人看了看他,有点眼熟,上次他们没来得及打招呼。
“我阿爸。”
阿奴说。
老人惊道:“罗桑?这么胖了!”
阿奴‘噗’地笑出来。
罗桑‘嘿嘿’挤出笑容:“希罗大叔,我想见噶朗王。”
“王正在见西边来的白衣喇嘛,是来下战书的。”
老人看了看罗桑满是泥浆已经变成褐色的红衣。
“就说是罗桑来啦,他会见的。”
罗桑有些意外,又是白教的。
希罗想想答应了,这个罗桑十几年前也拜见过噶朗王根聂波波,两人那时相谈甚欢。
他去通报噶朗王,阿奴他们连忙打水清洗,现在是雨季,几乎天天在下雨,衣服已经大半个月没法换洗,只好穿在身上任它湿了又干,干了再湿,粘了满身泥浆,散发着一股酸臭。
罗桑郑重的拿出一套喇嘛礼服,换上后跟着回来希罗去见噶朗王,王要求马上见罗桑。
阿奴坐在门前,盯着院子外的一棵桃树发呆,有一下没一下的绞干头发,心里盘算要怎样通过博噶尔人的领地。
他们部落很多,住的又分散,总会有法子。
最好噶朗王可以派人护送一下,他们还是很卖噶朗王的面子。
昆达蹲在她身边唉声叹气,阿奴白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快说。”
这人就喜欢磨磨唧唧。
昆达神神秘秘地说:“还有一条。”
“我知道,那太远了,等我们绕到那里,大雪又封山了。”
“还有另外一条,更近些,从西兴拉走。”
阿奴瞪大眼睛,昆达继续低声道:“从西兴拉走,有人走过,不过我不知道怎么走。”
阿奴顿时泄了气,在原始密林里,没有带路的人,无疑是去送死,西兴拉的路听都没听过,显然不好走,之前被毁坏的那条路已经难走到极点,比那还可怕的路,阿奴不敢想象。
昆达看她没兴趣,顿时急了:“难道你不想回去?”
阿奴反驳:“谁不想了,可是白白送死的事我不干,别不小心把自己送进博噶尔人手里。”
昆达语塞,他也没有把握,可是他阿妈还有妻子在里面,都一年没见了。
半夜里,阿奴一觉醒来,看见昆达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连忙追出去,已经不见人影。
她转来转去,最后下定决心,刚刚拿起包裹,阿宝一个激灵醒过来,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她,阿奴只好打个手势:一起?
阿宝无声无息的起来,动作迅速,两人像两只黑猫溜出了屋子,所有的吐蕃侍卫鼾声如雷,放哨的那个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他们太累了。
阿奴没打算进西兴拉,只想着若是追上了昆达,把他清蒸还是红烧。
可是远远看见了昆达,她不敢喊,博窝人正在积极备战,这一带是博窝首府,沿途都有民居,把他们误当奸细抓了拿去烧烤都可能。
昆达一心归乡,走的飞快,她们两个女孩子,脚程又跟不上,急得阿奴咒骂连连,恨不能把昆达切成十七八段。
直追了一天,翻过两座山,阿奴累得快断气,最后远远看见昆达走进河中,她吓得连滚带爬的扑上前,只看见河面平静无波,昆达已经游到河心,慢慢的游过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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