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低低叹了声,说:“正常人被陌生人无端猜测,会惊讶、愤怒,但不会害怕。
他的表现更像是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而且,假和尚的话说得很模糊,套什么事进去都能解释,往往他担心什么,就会认为禅语在暗示什么。
他听到后面露担忧,连走路的动作都无意识压制了,说明被他冤枉的那个人对他有威胁,要不然,他表现出来的应该是轻蔑。”
假和尚的话是王言卿授意的,前面那些玄而又玄的佛语都是烟雾,一来是装高僧人设,二来,是降低彭泽的防备。
王言卿要问的,其实只有一句。
你今世冤他。
这里面“他”
是谁也没有说,不过看彭泽的样子,他心里分明有人选。
那这就没跑了,一个什么事都没做过的人,就算被恐吓,姿态也不会表现的这么低。
“所以,他们果真看过薛侃的草稿。”
陆珩毫不意外,道,“张敬恭不用查了。
折子是他递给皇上的,既然彭泽知道,那张敬恭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薛侃和夏阁老都是被人冤枉的?”
“未必。”
陆珩说,“现在只能证明彭泽泄露了薛侃的折子,并不代表薛侃这封折子没问题。
谁知道是薛侃自己想的,还是受什么人指示才写的。”
“你怀疑夏阁老?”
“不是我怀疑,是皇上怀疑。”
陆珩想到正斗成一锅粥的郭勋、翟銮、秦福三人,也有些头疼,“想绕过他们三人去见薛侃还真有些麻烦。
算了,先从狱外的人下手吧。”
陆珩往外走去,王言卿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跨过高高的佛堂门槛,外面的阳光一下子刺入眼中。
王言卿抬手遮住上方,问:“他们可是十多年的朋友,值得吗?”
陆珩对此只是轻轻一笑:“朋友算什么。
只要利益足够大,连妻子、孩子都可以舍弃,何况朋友呢?”
“朝廷为什么选这样的人当官?”
“这话就错了。”
陆珩停下,回眸笑着看她,阳光越过他肩膀,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沉静幽深,“是当了官的人,都会变成这样。”
或者说,只有变成这样的人,才能在官场活下来。
陆珩见王言卿一副无法接受、大明要亡的模样,忍俊不禁,拉住她的手说:“别担心,我朝国泰民安,不会出事的。
官员内斗,正说明我们地大物博、国富兵强,有利益才会有斗争。
其他弹丸之国既无疆域又无物产,甚至要用我们的文字,哪会有什么礼乐刑政呢?”
王言卿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陆珩拉紧她的手,道:“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去周围逛逛。
不知他们寺求姻缘是否灵验。”
王言卿心想就算灵验,被你一闷棍敲下去,佛祖也不肯保佑你了。
陆珩拉着王言卿在寺中闲逛,经过一道门时,一个小和尚费力地从草丛里爬起来,刚一动就吃痛地揉后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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