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不知道他为什么中途停下,忍住好奇,没主动发问。
夜深露重,街头没什么人,偶尔冒出两三个流浪汉和醉鬼,两类人在垃圾桶旁互相掐架,用法语骂得很脏,很快引来了警察。
闹剧轰鸣的情况下,程知阙稍微侧过身,没拿烟的那只手缠住贴在她左耳的那条耳机线,轻轻扯下,塞进自己耳朵里,“在听什么?”
距离无限拉近,付迦宜呼吸不由自主地凝滞一下。
程知阙看着她,不疾不徐评价:“这首歌还不错。”
付迦宜顺他的话往下说,像是一语双关:“我以为我们有代沟,你不一定喜欢听这种。”
程知阙笑了,“意思是,在说我年纪大?”
“我只是想说,你的淡然和豁达不是我这个年龄段能看透的。”
明明不久前还在口口声声说,以后有很多机会能让她看清。
眼下她有理由怀疑,那些话都是哄人的噱头。
程知阙拿过她手里的iPod,按了暂停键,“我刚刚说那句话,本没有任何歧义。”
“……什么。”
他没答话,而是问她:“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反问句能让人回归问题本质,换个角度充分思考。
付迦宜隐隐懂了——
他不介意她骑驴找马,无论前后多少个对比,他都有信心成为那个更好的选择。
程知阙说:“可是迦迦,有时候空有志气解决不了问题弊端。
客观因素摆在那,我不一定真是你最好的选择,所以才说,交朋友不是件坏事。
但不代表我赞成这种做法。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在情爱方面,他并非真的豁达,但也不会因为一己私欲左右她身边偶尔出现的其他可能性。
他们之间,年龄和阅历都有差距,他得替她权衡利弊。
相处这么长时间,程知阙讲话向来只表三分意,鲜少同她讲这么直白,付迦宜当然能听明白。
周围空旷僻静,闹事的那些人早被塞进警车,这条路乌灯黑火,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想,人果然存在劣根性,明知前路难测,越危险越忍不住靠近。
-
这头的事做完,付迦宜没在巴黎久留,按原计划前往马赛。
上次她和叶禧偷溜出去,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到头来还是被发现了。
付晟华没责备她,和往常一样,将连带责任转移给她身边的人,二话不说,直接辞退了原来那个司机。
启程当天,林秘书给付迦宜换了一个新司机。
退一步讲,从前即便是往她这塞人,也会提前打声招呼,她多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这次未免太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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