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砂这才又放开她的脚,站起身。
桑重收了剑,寒着脸走过来,将霍砂挤到一边,蹲下身摸了摸阿绣的脚,道:“还疼不疼?”
阿绣摇头道:“不疼了,先前奴在街上遇见这名妇人,算出她今晚有血光之灾,便守在她家。
好色的孽蚌施法掳走了她,奴便追到了这里,恰好教主在帮潍阳县的百姓找一名失踪的女子,也追到了这里,我们便遇上了。”
桑重看了看旁边昏迷的王娘子,似乎相信了这番过于巧合的说辞,略带责备道:“你这个样子,还想着救人,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霍砂因着上回在桑重面前表现得不尽如人意,这回很想弥补,便道:“桑道长,阿绣怀着身孕,你怎么能撇下她回清都山?她若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桑重斜眼看着他,道:“霍教主,你若真心在意阿绣,又怎么会半年不见她?”
霍砂无言以对,阿绣唯恐他又露出什么破绽,对他道:“你不是要救人么?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霍砂拿出一块老鸦缎子面巾,蒙住大半张脸,正要走,又想起来道:“小淫妇,奸夫来了,便嫌我碍眼了!”
这话是不错的,但他说话的节奏语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阿绣尴尬得脚趾快把鞋抠破了,他自己还挺满意,配上一声冷笑,进去救人了。
桑重看着他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阿绣忐忑道:“奴和他真是碰巧遇上的。”
桑重点点头,道:“我相信。”
他是真的相信,尽管这种巧合让人难以相信,但他知道,霍砂心思简单,不是那种和女人偷偷摸摸,幽期密约的男人。
心思太重的人很难在霍砂这个年纪,练就绝顶武功。
但心思简单的绝顶高手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容易被人利用。
桑重敢断定霍砂是钟晚晴和阿绣手中的刀。
阿绣道:“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桑重道:“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自然要早点回来。”
阿绣低头笑了,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容凝固,轻声道:“若没有这个孩子,你还会在意奴么?”
桑重轻抚着她的背,道:“莫要胡思乱想,有没有孩子,我都很在意你。”
明知这只是不甚可靠的情话,阿绣还是受到鼓舞,抬头看着他,那双乌眸中的柔情又像是覆盖在陷阱上的锦绣绒毯,进一步,便有万劫不复的危险。
桑重感觉她有话要说,等了半晌,不见她开口。
霍砂带着几名女子走出来,见这两口子四目相对,情意绵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咳了一声,霍砂冷冷道:“这些都是被孽蚌掳来的良家女子,我送她们回家,小茹的伤势甚危笃,你们休要懈怠!”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木舟,吹口气变大,载了那些女子走了。
被他这一打断,阿绣清醒了几分,目光一转,落在昏迷的王娘子身上,道:“我们也送她回去罢,天亮了,她家人知道她被掳走,就不好了。”
桑重眸光微黯,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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