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跟着他,他不会有多在意她的,莫说帮忙寻找经书,就连他手里那卷,他都未必肯交出来。
这样冷静地想着,心里生出些寒意,身子还是热的,他的怀抱如此温暖。
阿绣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女人,若把男人看得太清楚,会常常这么叹气。
桑重醒来已是傍晚时分,身畔空空,屋里不见阿绣的身影,桌上的茶盏下压着一张花笺,上面墨迹淋漓,不知写的什么。
桑重下床走过去,看是一首诗: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
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海棠红泪多。
这是什么意思?她走了?桑重意外至极,呆了片刻,急忙走到隔壁,她不在,厨房里也没有。
她的目的还未达成,怎么就走了?莫不是耍把戏,其实正躲在暗处,看他着急的样子偷乐?
一定是这样!
桑重定了定神,拿出八卦镜,屋里照了一遍,走出来,天色昏黑,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山谷间雾气茫茫,宛如迷障,他撑着伞,提着灯,河边桥下,花丛树林,一边找,一边喊道:“阿绣,快出来,别玩了!”
回应他的只有惊起的宿鸟,踏着泥水,找遍了整座山谷,桑重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到精舍,以为能看见她坐在灯下,朝自己顽皮地笑。
屋里并未点灯,黑漆漆的,桑重推开门,心沉下去。
他意识到这不是游戏,她真的走了。
这也是她计划中的一步,还是她放弃了?
无论怎样,桑重都有些难以接受。
向来得意的他,从未被女人甩开过。
且刚共度春宵,按理说,她该更加依赖他。
走得这样干脆,意味着她并没有多么爱他,之前的含情脉脉皆是做戏,而他明知这是一个圈套,还有几分当真了。
究竟是他太蠢,还是她演得太逼真?
桑重慢慢地走进去,向椅上坐下,发梢滴水,湿透的衣衫贴着冰冷的身体,衣摆鞋袜上都是泥水。
上次被钟晚晴刺伤,他也是如此狼狈,他自信不会再有下次。
岂料这么快,他又被她们捉弄得像一条刚从河里爬上来的狗。
他忽然笑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仰头笑得双肩剧颤,半晌才停下来。
瞑目听着潺潺雨声,屋里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就这么坐到天明,桑重站起身盥洗一番,出门驾鹤而去。
她离开的原因,他猜不透,也不想猜了。
女人心,海底针,他此时此刻才深有体会。
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他也无所谓,即便没有,他毕竟是个男人,不至于为了这种事多么难过,只当是春梦一场罢了。
第二十二章画图省识春风面
清都山层峦叠翠,青松碧桧间有麋鹿衔花,猿猴献果,出没万壑烟霞,千峰花木,景致幽雅非常。
聂小鸾御剑来到桑重住的秋水峰,见他坐在石凳上看书,目光扫了一圈,近前道:“师弟,唐姑娘没跟你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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