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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品布政使,同柳敬诚一样,位置不高不低,又逢前任刚好退休,沈遇一个空降过去也算不上走了后门,他简直将低调和谨慎贯彻刻进了骨子里。
除了条件苦了点,晨披袄午穿纱的气候,还有据说能把脸皮晒褪几层的太阳……陇西其他的一切确实也都符合沈草根即将翻身崛起的征程和起点。
不得不说,这人眼光真的很毒,看可持续发展的战略也很准。
水师落后,海贼猖獗,农耕艰苦,蝗灾严重……福祸相依,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遇选了一道堪称绝境的路,他是要去死地搏出一条生路的。
他能,他有那个自信。
裴渡也信。
而裴渡呢,说起来他真用不着,出身将门且是独子,老爹还在可以啃老,老爹不在那就袭爵,打仗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且铁骑营萧大哥守着关林一线,还有裴二叔和梅姐姐顶着狮子岭,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个将三代去拼命。
他跟一无所有的沈遇不一样。
自离开庸都的那一天起,沈遇便是孤身一人了。
裴渡终于慢慢理解了他的苦难。
沈遇来塞北三月,裴渡从没见过他说累,只那天才一句脖子疼。
他走了一趟云庭衙门才知道,沈知县每天是第一个上差,最后一个离开锁门的人,甚至有时候办了公务太晚懒得回家,一卷凉席就铺在地上将就凑合一觉。
裴渡这才懂了,沈遇的如履薄冰不是一句空话,像他那种敏感又谨慎的人本就心思重,又接二连三遭遇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他便不得不三思后行随时未雨绸缪,他一直是把自己的命当作捡回来的。
他要命,但又真的不要命。
他不是示弱的性子,也没有诉苦的嘴皮,他什么事都喜欢自己闷着扛,就像让他拉弓射橘那次一样那么倔,他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傲,也有沉下心去守到无人问津处的熬。
他太想出头了,他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有他要倾尽全力去博以便够配他那无处安放的野心。
路为圣贤书,道为上君赋。
斥权恶,踩铜户。
——裴渡从宋润止那听到了沈遇念的打油诗,不得不说,这人真的很狂。
他的心太大了,大得让裴渡敬佩。
他想靠近这个人,更想追上这个人。
所以他捡起来了以前恨之入骨的书,拿起来了以前被咬得厉害的笔。
裴渡想见他。
他想用蜕变的自己,去配一个更好的他,他也要像他一样奔走在自己的前途和道路上。
他要成为他能并肩同行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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