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垫在她的脑袋后,一转头,看见岑萱眼眶红红地蹭到自己的身边,垂着头抱着膝盖,坐在阴影里。
她默默地在她的身边坐了一阵,才开了口。
“季殊……”
她大着舌头,说话很慢,“为什么……当年要离开我们……”
她晚上喝的太多,神智不清地认错人了。
季殊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岑萱抬起头,脸上那有些不情愿的别扭表情。
她圆圆的眼睛里已经蓄着泪光,像是受伤一样地望着她。
“你离开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想过来找我们,身边还有了别的朋友……我们不是你的朋友了吗?你不是真心对待我们的吗?”
她说着说着,已然憋不住,抱着季殊的手臂,把脸埋在她的胳膊上,嗓音很闷,
“你当年走之后,我和佳宜都很努力很努力。
我们非常想忘记你,所以我努力训练,佳宜也努力参与乐队练习、努力打工,但是我们还是会时常想念你。
你在弗兰德无处不在……你知道吗?大家总是好好地生活着,忽然就不知在何处听见你的名字、看见你的照片,然后又被从前的回忆击中。”
季殊的手臂上湿了一小块。
她听见岑萱难过又拧巴的声音,“讨厌你季殊。
我们都很讨厌你……但是佳宜说你专程来看我的比赛,你遵守了约定。
我想了想,还是不讨厌你了。
我们三个继续当朋友吧,当一辈子的朋友,好不好?”
岑萱向来是个话痨,即使喝醉了话还是一样的多。
她以前从来乐观又开朗,这是季殊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悲伤的神情。
她抱着岑萱的肩膀,用脸颊贴了贴她的鬓发,轻声说“好”
。
这一个字好像淡淡地抚平了岑萱的情绪。
她的啜泣消了下去,渐渐变得宁静起来。
冬夜的冷风吹过,带着拉花的碎屑和醉意拂过面前的空地,树影梭梭,季殊转头,看见楚佳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的身后。
她脸上还带着两坨喝醉后的红晕,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她们的对话,只是像个傻子似的呆呆站在原地。
季殊正好把岑萱交给她:“你看着她吧,我去厨房里看看醒酒汤煮得怎么样。”
楚佳宜木木地走过来,扶住岑萱的脑袋移开。
这家伙已经开始打呼噜了,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
季殊则拍拍路源清的脸,把她叫醒,拖去了室内睡觉。
晚间几个仅剩还没完全失去意识的人开始自发地打扫院子,季殊也帮着收拾一片狼藉的现场。
乐队的主唱悦姐送了她一些今晚拍的拍立得。
下面签了女王蜂大家的名字。
她指甲上缀着亮闪闪的水钻,涂着蓝色的眼影,打着唇钉,笑容看起来迷人极了。
她跟季殊开玩笑:“等将来女王蜂的大家出名了,你的拍立得们说不定能卖出天价呢。”
“那我可等着了。”
季殊说,“我好好珍藏起来,等你们红遍摇滚界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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