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獒别过脸,长如羽翼的睫毛扇动得厉害,一下一下,在苍白的眼皮上留下落寞的清影。
“你是不是打从心里嫌我脏?”
他轻轻说着,声音犹如砂纸磨过,听在耳内极为不好受。
“没有。”
焉谷语脱口道,“我从未嫌弃过你,我一直都将你当成我的好友。”
真要说的话,她是怕他,嫌弃倒是不嫌弃,再说,他是个皇子,将来还会做皇帝,轮得到她嫌弃么。
赤獒不语,心道,她将他当成好友?
他不喜欢“好友”
两字,也不想跟她做好友。
想做什么?他在心里问自己,想跟她做什么?
“我这样的人也配跟你当好友么?”
赤獒挑眉,眸中闪着不明的光。
“配。”
焉谷语肯定道,她偏头凑近他。
两人目光相触,瞬间,赤獒呼吸一窒。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那两字,肮脏而恶心,似乎在提醒他,他只是个下贱的野种。
焉谷语晓得他在介意什么,她踮起脚,用指尖细细描绘他右颊上的两个字,一笔,一划,描得很是认真。
“……”
赤獒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
在她眼中,他确实看不到嫌弃的意思。
有时他真怀疑她是不是在演戏。
每当他觉得她是在演戏时,她便会用行动证明自己没在演戏,是真心实意,而每当他觉得她没在演戏时,她说话又显得极为刻意。
真是个叫人好奇的女子。
她靠得这般近,有股缱绻的女儿香慢慢往鼻子里钻。
面上挪动的那只小手白白嫩嫩的,瞧着柔弱无力,指间却蕴着暖意,让他开始忘记这两字是如何被烙上去的。
焉谷语盯着自己的指尖,缓缓在赤獒面上移动,直到写完那两字,她才停下手,“我说你配你就配,谁反对都不好使。”
“我不仅是个斗奴,还是个野种。”
他叹息似的说道,话语间携着浓厚的自嘲和自厌。
野种?焉谷语心情微妙,又不敢将真相说出来,便挑好话哄他,“你只是不晓得自己的身世,不是野种,别乱给自己扣帽子。
而且,出身不好也不叫脏。
我告诉你,有句话叫,出淤泥而不染,说的就是人在肮脏的境遇中仍然可以维持高洁的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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