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露阁的血收拾得干干净净,可她父母的尸首却被挂在了宫门,仿若是某种惩戒、威慑。
沈清终于怕了,也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于是宣旨的太监来时,沈清便已经神情恍惚,口中只嚷嚷着:“别杀我!
别杀我!
!
我是、我有凤家的血脉,我、我是靖王的血亲!”
“从今儿起,您可就不是了。”
传旨太监冷笑,“陛下口谕,平阳郡主夫妇与逆贼同谋,同罪论处,其女为庶人,即刻出宫!
来人——将她扔出宫去。”
沈清被拖出瑶露阁时怔怔地看了一眼父母已经青灰腐败的尸首,浑身冰冷,她知道从今以后无论如何,此前的富贵荣华都真成了过眼云烟。
人事渺渺,谁能一生坦途无忧,波澜跌宕才是浮生,有人跌入尘泥,也有人涅槃重生。
凤栩受的都是皮外伤,待结痂后疼得便轻了许多,只是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便靠坐在榻上。
怀瑾前日不知从哪捡了只受伤的小松鼠,尾巴蓬松毛茸煞是可爱,小不点儿的孩子欢喜得不得了,走哪都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会儿正趴在小几上,捏着果仁喂小松鼠。
凤栩瞧得发笑,“他倒是会捡,这小东西乖巧讨喜,养着玩罢。”
“你别笑话他。”
陆青梧给他端来了药碗,就坐在了榻边,“我可听你哥说过,你小时候也这副模样,寻了什么都往宫里捡,捡了只兔子回去,隔日兔子窜进草丛不见踪影,你气得哭了大半日,还是凤瑜提了只会说话的鹦鹉来才将你哄好。”
那是太久远的记忆了,在岁月与长醉欢消磨下仅剩浮光掠影,凤栩怔了须臾,又释然地弯眸笑了。
“是啊,幼时母后总是忙于政事,父皇便忙于照顾母后,只有哥哥顾得上我,再后来就连哥哥也渐忙于朝政,你刚怀上怀瑾时,我是真的高兴,想着小人儿最好玩。”
陆青梧见他笑得若无其事,想到他身上那些纵横的旧疤,心疼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跟着笑:“还好意思说,怀瑾刚出生时,你与他在一个屋子里,都留不到半个时辰。”
“谁能想到小东西那么能闹人。”
凤栩轻笑,“哭得我耳朵都疼了。”
陆青梧轻声:“小孩子么,阿栩,你也是小孩子。”
“阿姐,你瞧这皇宫、朝安、偌大山河。”
凤栩将药饮尽,也不在乎满嘴的苦,“岁月如淮水般奔流不息,总有一日皇宫朽败,朝安更名,江山易主,可那都不要紧,有些人、有些事,即便于青史之中灰飞烟灭不留痕迹,那也无妨,那都是他们曾亲身经历过的、自己的一生,无论这一生长还是短,后人又是否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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