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过刹那而已,凤栩便将那一丝自旧日而来的暖意压下,他的神情又渐渐恢复了平日的沉寂。
“已经没有人将我当做珍宝了,殷无峥。”
凤栩将手中的短匕丢回匣子里,倚靠着软枕,目光悠远不知在瞧什么,“说什么都已经太迟,我一直都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又学不会你们的筹谋算计,毕竟我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么。”
说到最后一句时,凤栩自嘲似的笑了声,他静静地瞧了殷无峥片刻,忽地一垂眸,有些倦怠地叹道:“离开的人都不会再回来,殷无峥,你也不该回头,过去的事只留在那时便好,而我也再没力气那样放肆纵情,花开花落不由人,喜欢也好,怨恨也罢,都过去了。”
当年的凤栩跟在殷无峥身后肆意无拘地说喜欢,但现在的凤栩连活着和呼吸都觉得疲倦。
性命都变得可有可无时,那些曾自以为的情深也不过如此,凤栩知道他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赤诚热烈地说出喜欢,那三年凤栩没少受殷无峥的气,但如今想来已是近几年难得的甜,但终究时过境迁了。
还喜欢,还念着,放不下,忘不掉,但覆水难收,凤栩回不了头,也再没有前路。
凤栩说完后换成殷无峥沉默下来,但很快,他轻声说:“还有。”
语气笃定。
凤栩便明白他回应的是哪一句,想笑一笑,却只能勉强地提起唇角。
“不想笑可以不笑。”
殷无峥说,“凤栩,不要为难自己。”
至少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凤栩想要将一切都和盘托出,这两年来的每一刻他都过得无比煎熬,犹如身处炼狱,那些人不仅要他家破人亡,更碾碎了他的骨头,要他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这些事积压在心头便会生出不吐不快的决绝,但凤栩终究还是说不出一个字,他只是不甘心,因为宋承观和陈文琅没死,但又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他不甘心命运弄人,偏偏要殷无峥在一切都再无回旋余地的时候回应他。
可再不甘心也只能认命。
凤栩的欲言又止殷无峥都看在眼里,他不在乎凤栩的回绝与躲避,就如凤栩所说,三年,凤栩曾在他身后追逐了三年,是殷无峥辜负了那明媚如旭日般的小凤凰。
夜里,凤栩又烧起来,殷无峥起身去拿散热药的功夫,回来便瞧见凤栩已经醒了,屋里只有一盏烛,昏暗光下,凤栩坐在榻上脸色都泛着青灰,仿佛久病将死之人,他正细细地颤栗着。
殷无峥觉得不对,他刚上前,凤栩便往后退了些,他的神色很冷,连平日那敷衍的假笑都没了。
冷寂如雪中梅,清艳又凉薄,
“殷无峥。”
凤栩的声音很轻弱,却又莫名地坚定,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你能出去么?”
殷无峥愣了片刻,他敏锐地从凤栩的表现出察觉了某种端倪,理智告诉他这会儿倘若留下来,便能得知一些凤栩竭力隐瞒不肯说的秘密,但对上凤栩那双空洞到仿若盈满了虚无的眸子时,殷无峥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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