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他们去闹洞房,我坐在屋顶。
好久没有化作人形,这么惬意地吹着夜风,身边忽然就多了个人。
流碧在我身边,悄无声息地陪我坐了一会儿,忽然道:“燕非,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我笑得没心没肺:“我何时对自己不好了?”
流碧道:“自从轻辞死后,我再没见你真心地笑过。”
顿了顿,他又道:“燕非,你知当年——我们这些小妖,为什么要做你的侍童吗?”
我懒懒拿起身边放着的酒缸,仰头喝了几口,那味道火辣辣地烧着喉咙,我笑道:“不是为了辟邪宫那方修仙圣地?”
他笑了两声,什么话也不说。
我随口问:“难道不是?”
流碧轻轻笑了笑:“我们若真要修仙,方法可多得是,未必要寻辟邪宫那一处地儿。”
我不答。
他道:“初见时,你的笑容,让我想起了当年还是幼妖时的快乐。
不用修仙、不用隐忍,不知原来妖是不容三界的存在。
那时,我只是想,跟着你,能让自己忘记自己是妖,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多好。”
我不语,其实那时,我也不拿自己当妖看。
他又道:“后来,轻辞出事以后,我再也没见你笑过。”
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默默喝着酒,他默默看着天。
好半天,我才听他说道:“燕非,请你对自己好一点。
不要让过去,成为你的压力与负担。
我希望看见你笑,不止是我,燕知小姐、巫师师和大家,都希望看见你回到曾经的模样,无忧无虑,多好。”
第一百四十节
“他不会希望看见这样的你,他只是想你记住他,却一点也不想你痛苦,不想你难过,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否则,又怎么会以命救你呢?”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在屋顶,喝着酒,缸里的酒,似乎怎么也喝不完,于是我就这么一口一口,忍着辣嗓的痛,拼命灌下。
对自己好一点?怎么样算是对自己好一点?昆仑山离天那么近,近得星星仿佛触手可及。
可是我和轻辞,就像这样一个距离,明明是触手可及,却永远横着不可跨越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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