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捻着掌心的温柔肠断草种子,轻飘飘放任自己坠入无边黑暗。
漫长、漫长的坠落。
“其实,”
她忽而开口,不知向谁说,“我没想杀死长孙寒的。”
她从没对人说起过,刀剑无眼。
“我只想捉住他,把他带回宗门,让真相水落石出。”
她慢慢地说,“可他不愿意。”
他宁愿拔剑相对,宁愿半句话也不多说。
他对她说,除非我死。
“其实我挺恨他的。”
她不知是什么滋味地说,“我从来没有在毫无罪证的情况下杀过任何一个人,只有他。”
就那么突兀地、不可思议地,不可一世的大笑忽而凝滞,她的剑深深插在他心口,雪原上的风也忽而没了声息。
只剩下静,极致的静。
没有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他坠向归墟,消逝在呼啸奔腾的天川罡风里,像一场追不回的梦。
“我在雪原上等了三个月,下去过两次,但被天川罡风逼退了,受了点伤,只能放弃,回了宗门。”
沈如晚微微敛眸,也像是敛去心事。
黑暗里,曲不询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风的絮语。
“你去归墟下找过……长孙寒?”
他问。
沈如晚在黑暗里抿着唇。
她下去过两次,第二次去的时候正好撞进天川罡风中心,受了很重的伤,差一点就死在归墟下,不得不短暂修养,回到蓬山。
可这没必要对曲不询说。
说起她并不打算杀了长孙寒,说她有点恨长孙寒,这些都无所谓,但为了找长孙寒差点死掉,这就不好了。
她不想让曲不询知道她曾经很漫长很漫长地喜欢过他的旧友。
“是找过。”
她简短地说。
曲不询陷入一股很漫长的沉默。
在无边黑暗里,他很久很久没有反应,只有沈如晚手腕间的温热还昭示着他的存在。
沈如晚也不说话。
很漫长、很漫长的安静坠落。
“嚓”
的一声轻响。
沈如晚感觉到自己脚下忽而踩实了,猛然站稳。
脚下凹凹凸凸,垒成一块块的大石托着她和曲不询,无光也无灵气,一不留神就身体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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