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顿作欲哭无泪之色,有气无力地道:“怎么这也能找得到。”
见单于一连玩味地看着自己,徐渭又赶紧敛去面上的苦恼神色,咳了两声,特意挺了挺胸,干笑了两声。
单于漫不经心地问道:“李先生原来早已娶亲了?怎么先前没听你说起过?”
徐渭吞了口唾沫,不安地搓了搓手,面上笑得极不自然,“是父母之命,那个…那个拙荆…那个…性格不太温柔……”
84、会合
“你这个杀千刀的李长贵,你以为你跑到这里来老娘就找不到了你了?”
幼桐身着暗红色大花锦袍立在院子的正中央,一瞧见徐渭就立刻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一手捏住他的耳朵破口大骂道:“老娘辛辛苦苦地给你操持家务带孩子,你这个没良心的,欠下那么多债,一句话不说就跑了。
你到底是不是人!”
徐渭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一面叫痛一面又求饶道:“轻点轻点,娘子,为夫的耳朵都快断了。”
“断了才好!”
幼桐嘴里骂着,手却松了开来,双手叉腰地站在他跟前,气势汹汹地继续骂道:“李长贵啊李长贵,你而今是发达了啊,人模狗样的,是不是连老娘我也不认了!
想当年你家徒四壁,老娘带着一大车嫁妆嫁进门,给你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让人一心一意地去画那什么劳什子的画。
你倒好,尽给我在外头胡乱挥霍,欠下一屁股的债,害得我不得不变卖了嫁妆帮你还。
我这是作什么孽哟——”
说着,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声嚎哭起来,那架势,就连单于也目瞪口呆,无人敢近身。
“莫哭莫哭。”
徐渭赶紧点头哈腰地直告罪,“娘子你莫要哭,是为夫不好,我这不是出来赚钱想养家么,这…这位大人将我请过来画画,我不是不方便回去么。
你要不信,跟我回屋去瞧瞧,银子都攒得好好的,一文钱也没乱花。”
幼桐左右不理他,扯着嗓子使劲地嚎。
徐渭急得直跳,终于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娘子啊,你不是怀孕了么?怎么出门了呢?”
幼桐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怒骂道:“老娘去年年初就怀了孕,现在娃儿都快能走路了,还怀,你当老娘怀哪吒呢?”
“生了!”
徐渭面上顿时现出兴奋的神色,欢喜道:“那…那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起名字了没?我…我……”
他欢喜得简直都不会说话了,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潇洒,看得众人顿时有些眼睛发直。
因怕与人说太多话露马脚,徐渭平日里总故意端着副画师的架子不大爱搭理人,旁人瞧着,只当他有几分清冷的风骨,没想到“事实”
竟是如此,不说屋里伺候的下人们,就连单于也半张着嘴好半天没发出声。
待他们夫妻俩热热闹闹地演了一场好戏,单于这才终于想起了一事,问道:“李先生不是名长和吗?”
“我就晓得你又改名字招摇撞骗了,要不怎么哪儿都寻不到人!”
幼桐跳将起来又朝徐渭背上招呼了几下,破口大骂道:“李长贵就李长贵,你改了名字也是个樵夫的儿子,高雅不到哪里去。
幸好老娘早晓得你德行,换着名字问,要不,怎么能找到你这杀千刀的。”
徐渭一脸尴尬,低着脑袋陪着笑,一副战战兢兢的小男人神情,配着他这五大三粗的块头,实在让人忍不住发笑。
单于原本前些日子对他还有些疑心的,这会儿见了这么一出闹剧,反而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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