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此处,偷偷抬眼瞧了瞧余幼桐,却不敢再往下说。
余幼桐叹了一口气,伸手端起榻边案几上的清茶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道:“你知道,我早就下定决心不嫁人的。
不说旁的,我母亲那般美貌,又是世家出身,下嫁进了余府,却落了个终身凄苦的下场。
这世上的男子,多是薄情寡义,不可多信。
与其日后受罪,倒不如守着这些家业,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我有银子有地,自个儿也有本事能养活自己,何苦要去看那些臭男人的脸色。”
至于高恒,她与他不过一面之缘,最多不过是当初母亲在妙云庵烧香念佛时与高老太太的一句戏言,哪里当得了真。
更何况,她后来还与徐渭订了亲的。
青黛想起夫人的面容,心中一酸,想要再劝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说起余夫人,整个钱塘县的人都晓得,那是个出身清河崔氏①的优雅女人,温婉贤淑,高贵得如同一株白莲,最后,却一点点在余府凋零枯萎。
余幼桐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你也乏了,先下去休息吧。”
青黛默默地退下。
出了门,白灵还在外头等着,引着她去了东厢的房间。
屋里收拾得极干净,因四周都是绿树翠竹,又不当阳,所以还算凉快。
床上铺着竹席,床头的案几上摆着碗绿豆汤。
白灵笑道:“估摸着你快要回来了,小姐特特地嘱咐我给你煮了绿豆汤。
手艺自然是没你好了,不过出来的时候没带厨子,你就将就着喝了吧。”
余幼桐假死出府的事情只告诉了这两个心腹丫鬟,自然不可能带其他下人。
白灵在府里头只管头面首饰的,并不擅长厨事,主仆俩在这院子里住了一个月,虽说不曾饿到,可嘴里也确实淡得慌。
待她喝了汤,白灵才关门退去。
青黛也觉得眼皮子沉,便靠在榻上暂歇,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屋里依旧是睡前的样子,四周只听得见虫鸣鸟语。
开了窗,外面的天却暗了不少,林子里日头收得早,这会儿吹进来的风已是带着几分凉意。
出了门,就听到厨房那厢传来声响。
青黛一边挽袖子一边往厨房走,到了门口,瞧见屋里的景象不由得呆了一呆。
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有模有样地握着锅铲在炒菜,而白灵则在塘下烧火。
许是听到门口的声音,白灵回过头来朝她看了一眼,咧嘴笑道:“你可睡醒了,小姐说肚子饿,等不及你睡醒,就自个儿动手了。”
青黛有些恼,快步上前抢过余幼桐手里的锅铲,朝白灵道:“你怎么能让小姐动手,若是烫伤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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