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自己的到来。
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即使挣扎也是无用,索性就坦然以对。
这样的冷静而理智,与他的年纪阅历不太相符。
倘若只是萍水相逢,他应该会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然而,他们之间的龃龉决定了彼此的敌对关系是不可逆转的。
其实他没必要走这一趟。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像个心智未成熟的男孩似地去战败者面前炫耀,嘲讽对方的不堪一击——何况他用的手段并不光彩。
但他还是去了。
他想看看陶泓一心一意要保全的男人,在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恶意出于憎恨,亦根源于嫉妒。
“出于朋友间的道义,她拜托我帮你一把。
你在这里有什么样的需要,都可以和我说。
我也会安排最好的律师,争取为你打好这场官司。”
他看着对面垂首的人,“虽然你的朋友也很尽力,我也相信你并不缺钱。
但是人脉这样东西,不是用钱能买来或是用兄弟情谊之类的廉价情感可以打动的。”
“她拜托你帮助我。
也拜托你来见我?”
“我从不拒绝她的要求。”
对方终于抬头看他,面色平静,然而眼里却闪烁着轻蔑与鄙夷,“别借着她撒谎,这样不好。
你来无非是想告诉我,她已经回到你身边。
如果你想问我对此有什么想法,我的回答你一定满意。”
说完又垂下眼,说道:“她早已经摆脱你的阴影,现在又因为我折返回去。”
他抚着镶着黑曜石的袖扣,缓缓说道:“陶泓是孩子心性,虽然喜欢新鲜事物,但热情总有限。
在外面玩过了一圈,最后累了总是要回家。”
邵砚青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从第一次见面,你和我说那些故事的时候,我是很羡慕的。
到后来知道你是谁,我仍旧羡慕着,并且嫉妒。
但是到现在看来,你所谓的情深似海、生死与共,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像只好奇的猫一般将身体往前探了探,脸上带着淡淡讥嘲神色,“我不信你没有觉察到,还是你装作不在意。
她虽然和你周旋着,但是真心地讨厌你。”
季修白面色平静,然而内心却是怒涛万丈。
这个看起来木讷又不擅言辞的男人,刻毒起来的时候是直接往人痛处捅刀子。
一下一下,毫不手软。
哪怕那把刀的刀柄也开了刃,同样会将他割得鲜血淋漓。
“就算是这样,你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他双手交握置于膝上,放松的闲适姿态:“年后我会安排她出国治疗。
婚礼不急着筹备,但手续可以先办,方便她入籍。”
季修白将身体往后倾了倾,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倘若我没记错,邵先生说过自己很擅长等待。
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真的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求证。”
看不到人,打听不到消息,仅凭着回忆和思念来支撑,又能支撑多久?漫长的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的结果终归是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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