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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薄云遮掩了星月,海浪一声声在门外叹息。
苏安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恍然间是初抵素查岛的夜晚,在海滩上和众人围着篝火唱歌,他就拎着手鼓大步走过来,坐在自己身后。
那时天地澄明,彼此心无杂念,谁能料到此后种种波折。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莫名就想起这句来,乔定然都不曾听过这句话,然而两人已经走到这样的境地来。
乌泰在乔离开后若有所思,说,有一些事情,是乔想做的;但另一些事情,是他必须做的。
无从责怪,无法回头。
苏安宜酸涩地想,没有说再见也好。
那不是再见,只有永别,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阖上双目,泪水无可抑制地涌出,如同夜空下的大海一样,凉凉的寂寥。
她起身推开房门,任海风拂乱长发。
在不远的海滩上,有人盘坐在一块礁石上,远处一行渔火勾勒他的身影。
是乔。
苏安宜走到他身边坐下:“看到流星了么?”
乔摇头:“我不是喜欢许愿的小孩子。”
“中国人总会提起一种花,开一晚就败,和流星一样,转眼就不见了。
都非常灿烂,但很短暂。”
“安宜,对不起。
很多情况,超出我的预料。”
“不用。
这又有什么呢?”
她耸肩,“我们之间没什么,我认识你才多久?这就是一段小插曲,很快大家就都会忘记。”
“这样,或许最好。”
乔的语气波澜不惊,苏安宜气苦:“是啊!
经常有男孩子请我吃饭,以前我只是懒得去而已。”
“也经常有男孩子找我吃饭,”
乔看着她,“而且我每次都去。”
她哭笑不得:“我也会去!
喝酒、飚车、狂欢,夜夜笙歌。”
“不要说气话。”
乔神色严肃,“从头到尾,你一直都在做一些鲁莽的事情。
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爱护自己,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
“你又凭什么担心我呢?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关系么?你说过,我想去青叶丸,你就带我去了。
我不过是认识没多久的游客,现在就是陌生人了。”
苏安宜侧头,眼眶湿热,“我发誓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你曾经救过我都不记得;而你也把那三张纸都扔掉,等手臂的伤痕好了,就忘记有个鲁莽的丫头险些害你送了命。
我可以从大队的追求者里选一个家世煊赫的青年才俊,早上在巴黎下午就飞到纽约,定制最昂贵的晚装礼服,在家里办沙龙,去参加美术展或者舞台剧的开幕式;你会娶阿簪,生几个孩子,在海边晒得和你一样黑,每个都和他们的父母一样,游起泳来像鱼,海獭先生还是会打鱼,喝啤酒,敲着手鼓唱歌……”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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