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齐二少却怀恨在心,在替他取中文名字的时候,用了“熊三拔”
三个字,还骗他说这个名字与齐二少有好兄弟的意思。
直到某天熊三拔终于弄懂了这三个汉字,确定从字面上看一点褒义都没有,他五官英挺的俊脸才缓缓扭曲在一起……可惜为时已晚,那个时候他已经练好了签名、刻好了印章,并且已经深深地爱上这个名字了。
再比如他刚刚学会“西洋”
两个字,齐二少就开始教他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什么的,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啊!
然而此刻熊三拔凝视着齐雁锦,心中却想:不管什么人会倒霉,只要他高兴就好,毕竟自从那件变故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齐雁锦脸上露出笑意了。
偏偏就在熊三拔和齐雁锦站在高楼上两两相望之际,一道声音却大煞风景地从他们身后冒了出来:“锦真人,你手上的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二人闻言回过头去,就看见楚王的宗侄,崇阳王朱蕴钤正笑嘻嘻地向他们走来。
朱蕴钤如今年未弱冠,正是最顽劣的岁数,看见什么热闹都想往上凑。
何况齐雁锦和熊三拔两人,一个是神乎其神的茅山道士,一个是金发碧眼的洋鬼子,真是一个赛一个地有趣!
显然齐雁锦对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点也不感兴趣,于是一个冷眼睇了过去,不悦道:“这是在下用来夜观天象的法器,殿下碰不得。”
“你骗人,”
朱蕴钤立刻高声反驳,“我刚才明明看见你拿眼睛对着它,正往毓凤宫的方向张望呢,什么夜观天象!”
齐雁锦眉峰微微一挑,面不改色,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不懂,昨晚我夜观天象,发现有一颗小星坠入毓凤宫中,心里觉得古怪,所以白天才会过来看看。”
“嘿,还真被你给说中了,现如今毓凤宫里住的那位,确实是新来的!”
朱蕴钤兴致勃勃地追问,“那颗星是吉是凶啊?”
“这可不好说,需要合了那位女主的生辰八字才能知道。”
齐雁锦一板一眼、道貌岸然地回答。
“那可就难了,”
这时朱蕴钤耸耸肩,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毓凤宫里住的那位,是楚王近来刚刚认下的私生女,早先一直在山西放羊,别说是生辰八字了,恐怕连自己到底几岁都算不清呢。”
“是吗?”
齐雁锦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脑中却暗暗走了神:那样明艳的一位妙人,竟然是个放羊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在山头放羊的日子虽然枯燥又忙碌,此刻朱蕴娆却不得不承认,毓凤宫里清闲的日子更难打发。
过去她哪天不要来回走上几十里地?可现如今,她只能在一块巴掌大的后花园里来来回回地兜圈子。
纵然花圃里的奇花异草让人眼花缭乱,可几十个圈子绕下来,再新鲜的花也要烂在心里了。
照顾她起居的宫女们早已经频频暗示,她应该坐下来绣绣花、喝喝茶,不能这样大步流星地兜圈子,更不能热出一脑门子汗。
她却觉得这些蔫蔫的宫女们才是奇怪的存在,一个个瘦得在裙子底下直晃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楚王府为啥要花钱请病猫来伺候她呢?
更可怕的是,这些女人还各自分工,把明明可以一个人做掉的活,硬生生拆成十几个人来做。
于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呼啦啦一大群人围着她,让她烦不胜烦:“你们别再劝我了,我不想坐下来绣花!”
宫女们面面相觑,实际上谁也不喜欢这个从天而降,说话声里还带着山西口音的主子:“如果小姐是怕绣得不好,可以请嬷嬷慢慢教的。”
“我不是怕绣得不好,我是怕我的眼睛变小,”
朱蕴娆看见宫女们面露疑惑之色,于是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经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这么大吗?那是因为我过去在山头放羊,离我越远的羊就越容易跑掉,所以我必须睁大眼睛看啊看啊,眼睛就越瞪越大了。
可如果改成绣花呢,我必须把眼睛眯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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