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得对,他就是太老实了,永远也学不会欺骗她。
萧云铮行过一节一节台阶。
雪已经停了,但风势仍然汹涌。
他逆着寒风,离昭懿公主的寝殿越来越远。
他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冬夜道别,留给殷灵栖的话只有一句:“下辈子,对自己好一点。”
“如若命运垂怜,我们还会再见面。”
“也许还能再见。”
“也许…也许吧……”
他也不确定。
不知是否为错觉,呼啸的风中遽然传来柏逢舟破碎的喊声。
紧接着,是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萧云铮蓦地转过身,望向远方的宫殿。
火光冲天。
他心底一紧。
火势起得急而猛烈。
柏逢舟被支走去取一本志怪小说的空当,殷灵栖便扶着桌案下了榻。
她坐在梳妆镜前,静静看着铜镜中映出的那张病弱的面容。
她唇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殷灵栖蹙了下眉,她不喜欢自己这副病恹恹的样子。
昭懿公主应当是明艳高贵的、神采奕奕的,无论何时。
“无论何时。”
她轻轻地道。
梳妆匣里盛有色泽鲜艳的胭脂,殷灵栖看也不看一眼。
她抬手咬破指尖,将鲜血涂上苍白的唇。
她轻声哼着遥远的、记不清来历的歌谣,为自己挽发、上妆。
夙愿了结,这缕孤魂凝聚起的精神力越来越淡,前世的记忆全然模糊,她已经忘掉了许多细节。
但殷灵栖始终记着、恪守着一件事:
“我不需要谁可怜,也不需要谁自作主张为我换命。
我的生死,凭什么由别人做主?”
先皇后为女儿起的名字很好,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宁折不屈,殷灵栖有自己的自尊与高傲。
两幕场景重叠,女子把玩着垂肩青丝,笑得漫不经心:“像我这样人,生与死都只会掌握在自己手里,如何生,如何死,除我以外,任何人休想插手干涉。
生或死,我自己说了算。”
游历世间两回,她玩够了。
该杀的都杀光了,日复一日苟延残喘着活,真无趣。
女子不悦地抱怨着,将梳妆用的桂花油洒满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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