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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后县令诸洪留下来又和白士元说了一阵话,诸洪忧心忡忡:“李曹这是要顶不住了,陪着首阳先生来离水的兵马卫张大人大约觉着这么多天过去抓捕刺客无望,留了手下在这里,他先一步离开,应该是往京里去了,说不定还要在国师面前告将军府一状,那帮当兵的又会把责任推给咱们。”
治下接连出现人命案,连县里典史的儿子被杀都抓不到凶手。
如此一来自己的乌纱肯定是保不住了,能留得性命都属不易。
想到此诸洪恶气上涌:“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哪怕把离水搅得天翻地覆,十天之内也要给我抓到人。
否则本县获罪之前必先处置了你和傅长沙。”
白麟远出殡的整个过程白士元都黑着脸,众乡绅没有人敢贸然上前搭话安慰。
首阳先生死在将军府里,那地方戒备森严,不是一般人进得去的,就算想找只替罪羊都办不到。
白士元无暇招呼客人,好不容易等着儿子入土为安,叫来傅长沙把情况和他说了一说,两人一筹莫展,正欲商量下一步从哪里入手,家里小厮一溜小跑过来,行礼道:“老爷,跨院的贵客有事找您,说要是您忙完了,就到她那里去一趟。”
白士元心中微动,昨天下午他去跨院,看到满地的碎纸,上面插着密密麻麻的针,那位顾姑娘还同他说今天麟远出殡她就不到场了,这时候叫他,难道是有什么发现?
想到此他和傅长沙对望了一眼,道:“走,一起去看看。”
两人到了跨院,先由等在外边的丫鬟通报了一声,文笙敞开门请他俩进去。
傅长沙一连几日未见文笙,进门倒抽了一口凉气。
地上亮晃晃的,打眼望去插在纸上的钢针细密如林,上千张碎片被这些针固定在白纸上,组成了十几幅画卷,这些画卷大多是完整的,看上去严丝合缝,只有两三张稍有残缺,但也看得出来纸上画的是什么。
这些画有人物,有山水,张张都是白麟远所画。
文笙就站在这些画卷中间,微微蹙着眉,与白士元和傅长沙打过了招呼,道:“我已将所有的碎片都回归原位,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形,少的几片应该是搜集的时候有所遗漏。”
白士元点头叹道:“辛苦你了。”
这几天文笙为了拼这些画如何殚精竭虑他都看在眼里。
傅长沙搔了搔脑袋:“花了这么多工夫,这又能看出什么来?”
文笙自遍地画卷中走出来,神色凝重:“你们有谁最近看过他的画?”
傅长沙对画画一窍不通,闻言望向白士元,心说那是你儿子。
白士元沉默着摇了摇头,他上次认真看儿子的画还是好几个月之前。
文笙对他们的反应全不意外:“我第一次见到麟远的时候是在归雁楼,当时他拿了一些画作给我看,我记得很清楚,那些画现在这地上有几张,在他卧房画室里又找到了一些,唯独有一张当时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却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问了书僮他也不知道,那张画不见了。”
傅长沙顿时来了精神,抢先追问:“是张什么样的画?”
“是张街头远景,上面画了不少人。”
因为画的人多,当时文笙对那幅画格外留意,还点评了几句,所以印象很深。
白士元脸色微变:“是麟远在归雁楼的时候画的?”
儿子在认识顾姑娘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呆在归雁楼的楼上,透过窗户向外观察,看到感兴趣的就照着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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