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先生。”
他的声音很沙哑,仿佛受过什么伤,“我只是觉得您的秘书很面熟。”
“哦。”
我的心头紧了一下,“是吗?你们见过面?”
“不、不。”
他摇摇头,“我在巴黎时曾经因为参加游行被德国人逮捕过,那时候我好象……好象看见过他,有个军官和他很像……但又似乎不大一样……听说他是奥地利人?”
我干笑到:“是啊,他是我的……一位朋友。”
“那或许是我弄错了。”
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您怎么可能跟德国人打交道呢!”
我觉得空气都快要凝固了,停顿了几秒种后,我好不容易才用最正常的语气结束这场谈话,把调音师送走了。
我按着门把手,回头看看书架边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了我和调音师正在谈论关于他的事情。
下午的阳光从背后的窗户照进来,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可是我明白他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沉静深邃。
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一种不安,而这不安在几天后便得到了证实。
奇怪的表现首先是从我的厨娘开始的。
迪瓦尔太太原本是个挺和善的小妇人,在我回到阿曼德庄园养病的那段时间里她做的鸡脯子让我很是滋补了一番。
对罗斯托克的到来她也表示欢迎,因为她的儿子参加游击队之后死在了一场与德国人的交火中,她同情那些战争中受到伤害的人。
可是最近我发现她看着我们的目光很不对劲,特别是对着罗斯托克的时候,那种探究、怀疑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了。
然后是加斯东,我的男仆。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心直口快,很讨人喜欢,在阿曼德庄园被德国人占领的那段日子里他和雅克一直留在这里,尽心尽力地保护这幢房子。
可最近他老躲着我,每次看到我时好象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却咽了下去。
唯一不变的就是雅克,他从我父亲在世时开始就是这个庄园的管家,似乎没有什么能破坏他的工作。
我几次都想向他询问到底怎么了,可我也害怕听到自己猜测的答案。
如果连我都感觉到了庄园里气氛的变化,那么罗斯托克一定也明白出了问题,可是为什么他却若无其事呢?
大约半个月后我才终于知道了,某些流言已经开始在附近传来传去,而内容就是:诺多瓦伯爵的新秘书曾经是德国党卫军!
那天我走下楼梯的时候加斯东正把信送到书房,我看到邮差赛西尔·波里维离去的身影,而我的男仆脸上还挂着一副很古怪的表情,脸颊红通通的,好象跟人吵了架。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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