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贴着她窜了过去,她只觉得脸颊边溅上了什么东西,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士兵的左眼被敌方流箭刺穿,血盈满了眼眶咕咕流出。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受伤,睁大了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睛,慢慢往后倒去。
木强一边喊着什么,一边把林可推到马上。
林可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地响,周边的事物摇摇晃晃,仿佛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咬了咬牙,从腰间拔出刀来,狠狠地一甩鞭子。
胯.下健马撒开四蹄,直朝前冲。
林可长身而起,朝两边用力劈砍。
箭雨如飞蝗一般落下,林可险险躲过一箭,已然到了北齐铁甲军阵前。
两军相接,喊杀声连成一片,到了最后,林可的手臂已经没了感觉,只是机械地不住劈砍。
在铁鹞子的冲击下,木家军的阵型开始散乱。
众人惊惶的面容在眼前闪过,林可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己方撤退的号角声已然响起。
“林大人,快撤!”
一个跟着前来的密卫挤到林可面前,伸手拉住林可的马缰:“时候到了!”
林可朝着前方深深看了一眼,随即拨转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水,重重一夹马腹,埋头跟着将旗往外冲去。
一时之间,木家军丢盔弃甲,沿路逃窜。
北齐完颜飞见状,愈发轻视楚人,不假思索地带领人马追击。
铁甲军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强兵,追击之时阵型不乱,但铁鹞子毕竟全身都是甲胄,一个个都跟铁罐头似的,这些负重使得他们不擅于长途奔袭。
轻骑兵和重骑兵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完颜飞却丝毫不以为意。
见到眼下情景,完颜飞手下一个百夫长忍不住劝道:“将军,木家军撤退时将旗不倒,队列不散,或许是诈败,还需谨慎啊。”
完颜飞抬手给了他一鞭,冷笑道:“诈败?那爷爷我就叫他们真败!
怕什么,只管给我追。”
就在这时,木家军忽然停步,纷纷涌上一处高地。
完颜飞皱眉,略一思索便以鞭梢指着木家将旗,问左右扬声道:“哈哈哈,这楚狗是打算据守那处土坡,鱼死网破、拼死一搏了。”
志得意满间,他一挥手,便打算让铁鹞子上前强攻。
然而此时,后军忽地骚动起来,有呼喊声传来。
完颜飞怒上眉梢,正待训斥,就发现有水流从远处漫了过来,深度没过马蹄。
“莫不是文莱河?”
先前那百夫长瞪大眼睛道:“楚人难不成挖断了河堤,要对咱们使水攻?”
“慌什么,这点水管什么用?”
完颜飞勒住马缰,强自镇定,冷哼一声道:“这后面就是江陵大片良田,水量再大一点,不用咱们动手,秧苗就该被文莱河给冲没了。
楚狗就是水攻,又能把我怎么样!
给我上!”
话音刚落,就听喊杀声响起,竟有另一队木家军自侧翼杀出,隔断了铁鹞子和普通骑兵。
原本铁鹞子一个冲击,就能将木家军冲得七零八落,可这片泥地是木家军特意选择的,水淹过之后,土地泥泞,步兵和普通骑兵还好,铁鹞子却被拖在原地,进退不得。
——显然木家军根本就没打算水淹敌军,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完颜飞是打老了仗的,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好,但此时军心已乱,高地上的木家骑兵也在同时冲了下来,与援军成合围之势。
铁甲军阵型拉长,中间又被木家军截断。
两侧木家军成紧密阵型冲过来,锋利的矛尖刺入骑兵盔甲的缝隙之中,飞快地收割一条条性命。
一时之间戈如苇列,马声嘶鸣,惨叫声四起,哪怕一时逃过长矛,掉落马下的骑兵也会被大刀砍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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