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便道:“林官人事忙,我虑着他未必想得起与你讲,所以才匆忙来告诉你。
此事非同小可,你们木兰正当龄,人才又出挑,万一给选了去,从此便是天南海北,永世不得相见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秦瑶君的神色,见她果然皱起了眉,脸上隐现担忧,便又加了把劲,将自己听闻的宫中女子悲惨境遇给她讲了一些。
“我们都是做娘的,养个女儿不说是掌上明珠也差不多少,又怎会舍得将她送到那见不得人的所在去呢?莫说是去伺候人,便是当真祖坟冒青烟,侥幸得了宠幸、做了贵人,我也舍不得!
当此之时,最要紧的就是给孩子定下亲事。
妹妹,你也别自个在这忧虑了,还是早早与林官人商量出个章程罢。”
秦瑶君送走何氏,回房以后就一直在回想她的话,心里乱乱纷纷,一时也没有个主意。
直到晚间,醉醺醺的林厚德回来,她才终于有机会证实何氏今日所言。
“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厚德已醉的口齿绵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秦瑶君却等不及明早再问,一边给他喂醒酒汤,一边道:“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
“唔,有,你当我,今日,是和谁吃酒。”
林厚德得意的笑起来,“就是,跟那个,许押班2啊!”
秦瑶君忙问:“是那个京里来的中贵人?”
林厚德道:“嗯,他来扬州选美人,我们这些地方仕绅,自然要出力帮衬……”
“这么说,你已和他结交上了,那我们木兰便可以免选了吧?”
秦瑶君眼睛一亮,按住林厚德的肩膀问道。
林厚德醉眼迷离的瞥她一眼,奇道:“木兰?她才多大,有她,什么事?”
秦瑶君捶了他一把,不悦道:“木兰今年十三,你说关不关她事!”
林厚德呆滞半晌,才呵呵笑起来:“是了,辉哥都五岁了,是我糊涂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因木兰并不是林厚德亲骨肉,而是秦瑶君与前夫所生。
秦瑶君早年见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知这林厚德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便不十分信任他,自女儿到了八岁,便有意防着林厚德,轻易不叫林厚德见到女儿,也难怪林厚德不知木兰已经长成了少女。
“怪不得,那日冯确,还跟我夸,木兰。”
林厚德笑完,忽然又口齿不清的冒出了这一句。
秦瑶君乍然听到这话,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扯着林厚德追问:“冯确?他几时见到木兰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林厚德却不回答,秦瑶君又摇晃了他几下,见他竟已睡熟,不由又气又恨,将他丢在床上不理,自己下楼去了后院女儿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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