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我知道你心急,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我也相信晓青不是那等只顾自己不顾姐妹情谊的人。
她性情单纯,遇上事情想的也简单,又一向胆小,官家曾说不要她再多言提及别人,她却记着当日诺言,为此两难取舍,还是我劝她先把自己顾好,等她有余力了,再提携我们。”
林木兰不想柳晨再误会下去,干脆说了实话。
柳晨料不到林木兰会说出这番话,更料不到竟是她劝的陈晓青,不要再在官家面前提携自己,当即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直直看向林木兰。
林木兰反握住柳晨的手,柔声道:“柳姐姐,咱们既已入了宫,这一辈子八成也出不去了,何必事事急在一时?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那时晓青自己尚且根基不稳,若是因为此事惹官家不悦,于我们三人有何好处?还不如耐心等待时机。
“不过姐姐今日说的,也有些道理,若是姐姐去陪晓青说话,能‘偶遇’官家,确是一个不露声色的好时机。
这件事晓青必是一时没有想到,姐姐若是觉着不便自己亲自提醒,那我找时机与晓青说说,你看可好?”
不过片刻之间,柳晨的情绪已从窃喜、到愤怒、到怨怼、到惊讶转了个遍。
她不想让林木兰看穿自己心中所想,便淡淡应道:“不瞒妹妹,这几日我已有些心灰意冷。
官家冷落我,并没甚稀奇。
我最伤心的,还是咱们姐妹之情不比从前。”
见林木兰要接口,她又按住林木兰,继续说道:“不过今日听了妹妹一席话,我心中好过多了。
只要你跟晓青还当我是姐姐,不拿我做外人,我便再无所求了。”
她转了态度,林木兰心中一松,觉得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看时辰不早,又安抚了她几句,便起身告辞,回了福宁殿。
林木兰带着满腹心事回去,什么也不想做,便干脆躺下打了个盹。
直到丁木槿叫她起来吃晚饭,她才懒洋洋起身,也不仔细梳洗妆扮,只套了件淡绿小袄,随手把头发绾在头顶,插了支花钗别住,便与丁木槿去吃饭了。
她心绪不佳,又熬夜熬的虚火上升,胃口便也平平,只吃了大半碗饭就吃不下了,干脆捧起什锦蛋花羹喝了一碗,权当吃饱了。
这里林木兰刚放下碗,正想等着丁木槿吃完,一同回去,马槐忽然急匆匆进来,走到她面前说道:“林姐姐,官家宣召。”
林木兰一怔,正在吃饭的几个散直和丁木槿一起望向她,林木兰顾不得许多,忙站起身跟着马槐出去。
匆匆走了一段,她才想到自己这身打扮太过简便,便问马槐能不能让她回去换套衣裳。
“姐姐还是快去吧,小的看着官家面色不豫。”
马槐得了陈晓青的嘱托,一直待林木兰很亲善,因此才会多这一句嘴。
林木兰心内惴惴,快步随着马槐去了前殿,待马槐通报之后,便随着他进了东面内殿。
进门的时候,官家正坐在窗下椅中翻书,等林木兰行过了礼,才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
淡绿色小袄清新雅致,袖口和衣角都绣了小朵的嫩黄蜡梅,腰身处收的略紧,显得林木兰腰肢十分纤细,再配上半新不旧的秋香色暗纹长裙、朴素蓬松的发髻,竟让林木兰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楚楚动人。
宋祯收回目光,淡淡问道:“你跟陈才人诉苦了?”
“奴不敢。”
林木兰在官家打量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背出汗,加上这内殿里燃了炭盆,暖烘烘的,那汗意更是明显,等到他开口就兴师问罪,林木兰反而微微镇定了下来,“奴无苦可诉。”
宋祯将书放到身旁高几上,对林木兰的回答不置可否,又问:“从春明阁出来后,你去了哪里?”
林木兰答道:“奴与柳贵人一同从春明阁出来,去柳贵人那里说了会儿话。”
“谁许你去的?”
宋祯音调还是淡淡的,“你在宫正司几年,难道只知道拿规矩去管束旁人,不知约束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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