潫潫看向车帘旁的桔叶,笑着点点头。
这首《天涯歌女》也是她前世喜欢的,如今路上无事,还不如当做小曲儿拿来消遣,桃叶的年纪小,唱出来更有趣,不像她唱,总有股深闺怨妇的味道。
“阿郎,前面有驿馆,可去否?”
前面的车夫眼里极好,老远就看到了驿馆的长幡儿。
情倾急忙道:“自然,车架稳些。”
潫潫也不由面露喜色,要知道他们一路过来,除非换马,存食,很少去往驿馆,常常风餐露宿,只为消除踪迹,不让仇人发觉,情倾带着的20多名刺客,也谨慎非常,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潫潫他们就不得不连夜兼程,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已是入了银海地界。
马车驴车渐渐停在一座木制的小院前,小院四周还堆着土篱笆,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只是院内那两层小土楼上挂着河清县的幡儿,小院门口来往客流不多,只有零星几人过来补充粮草和更换马匹。
潫潫一行,无疑让驿馆的小吏乐花了眼。
“哟哟,各位娘子、郎君可是乏了?这般风尘仆仆。”
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小吏跑了出来,满脸堆笑。
“我家阿郎和娘子出来郊游,路经此地,可有客房?”
桃叶从车架上跳下,一改在寻香楼的谨慎腼腆,反倒活泼起来。
那小吏一看这双丫髻的小姑娘,虽然穿着不打眼,可那神情却毫无怯意,生怕是哪家微服而出的官眷,忙搓手道:“有的,有的,里边儿请吧,正好渣子沟送来一头野猪,才杀好的,各位可以尝尝鲜。”
子户撩开车帘,冲着外面唤道:“这位大人,可否敞了大门?”
“哎哎,这位女郎稍等。”
说罢,那小吏转身而去,唤了来人开了正门。
马车再动,缓缓驶入庭内。
帘子再撩,子户站在车外,伸出手来,潫潫动了动身子,给情倾扶着,慢慢下了车,脚刚一落地,竟有些虚弱,不得不靠在子户身上,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暗道还是外面更好。
情倾也跟着下了车,从后面唤来金盒,让他问好了住店补给的价格,又去安排了大家的房间,这才走到潫潫跟前道:“委屈你了,这儿离京都甚远,偏僻的紧。”
潫潫看着院里的柴垛和马圈,笑着摇头道:“这里很好,比都城好。”
情倾知道她的意思,也赞同的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大家早就累了,日头又快到正午,奴仆们帮着收拾了东西,进了屋子,主子们住了上房内卧,贴身的仆婢们则睡在外间,那些粗使的奴仆却睡在一楼的通铺,只等歇上两日,再换马起程。
潫潫刚躺在炕上,外面就有人敲门,桃叶出去开了门来,却发现一穿粗布衣衫的妇人,大约40来岁,低着头,有些拘束。
“这位大娘子是……”
桃叶不识此人,只能将其拦在门外。
那妇人甚是腼腆,揪着双手,歪歪斜斜行了一礼道:“奴是李氏,伙房曹大的细君,特来问问,可要水否?”
“先烧两桶吧。”
桃叶望了眼里头的障子,回头说道。
“诺。”
那妇人还算懂规矩,转身回去了。
里头潫潫也听见了声响,子户只将刚才之事禀报,便拿过包袱出了内室,在外间找了个小榻放下,他们只需在此居住两日,箱笼倒不必开封。
潫潫先叫了桔叶出门看看其他人可安顿否,而后拉着情倾非要让他躺下陪着自己。
情倾被她闹的没法,只好脱落粗布厚底鞋,上了炕,顺便拉了帐帷下来,挡住了外面。
“还要再走几个月才能到南落郡?”
躺在炕上,身子舒展开来,不用跟着马车颠簸,潫潫舒服的模模糊糊快睡着了。
情倾也累了多日,闭上眼睛,摸着潫潫的发回道:“大约中元节。”
“那不是要七月?”
潫潫睁开眼,苦恼的问道,他们可都已经走了1个多月了,七月的话,立秋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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