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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该在最后一刻疯了似地赶到南安普顿港口,在这个距离贝尔法斯特港六百公里的鬼地方,迎着英格兰海峡冷风上蹦下跳。
天知道当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距离泰坦尼克开航不足两个钟头,而我却要在这两个钟头里挤入繁忙的码头,路边的酒吧里寻找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家伙。
铁匠,木匠,音乐家,商人,贵族的老爷车,乞丐与富人交织成这里唯一的欢快乐曲。
我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手上拿着的是那张皱巴巴,仅仅只有手掌大的素描头像,在海港附近所有酒吧里用力大喊:“杰克道森,杰克,杰克道森!”
推开一个又一个二十世纪初的英国酒吧,最后几乎是用踢开门的暴力方式,用英语,中文,蹩脚的瑞典话或者意大利语,夹杂着一些生疏的德语,我从来没有将一个人的名字用这么多种语言吼出来。
我就怕一些认识杰克的人听不懂我的美式英语,天知道我当初的英语是后学的,用的是kk音标,可没有所谓的正统英国伦敦腔调。
我简直都要痛恨起自己为什么当初要为泰坦尼克贡献电影票,而且还不仅一张,电影情节几乎都能倒背如流,纸巾用了一打。
所以我能在看到泰坦尼克号起航消息时,就反应回来杰克道森是谁。
当然手上这张活该揉成一团,扔到冰冷的大海里的画像也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这家伙曾经是我某段时间的男神,在我没有迷上加勒比海盗前,他泰坦尼克上穿着西装的海报可是贴在我床头的墙壁上。
如果我能回去,我要将他所有海报都撕成碎片再狠狠踩到垃圾桶里。
杰克道森。
杰克道森——
杰克!
道森……你个王八蛋到底藏在哪个垃圾旮旯里。
我记得电影里杰克是在船要开的时候才从酒吧里冲出来,直接跑上船的。
而我必须在他跑出酒吧前就找到他,不然等到他冲出酒吧根本来不及,男人跟女人的脚力根本不是一回事,那时候泰坦尼克号已经要开了,就算他听到有人在拼命叫他也不会甩人。
美国,家乡,自由女神像,移民接纳局,新的机会,梦想的起航点……一张三十美金昂贵得让人想要尖叫的三等舱船票。
要我是杰克道森,跑出个疯癫的陌生女人要阻止我,肯定一巴掌抡死你。
你以为天天都有机会能赢得一张泰坦尼克号的船票吗?哪怕那是艘该死的沉船你也要心存侥幸冲上去,就算船沉了搞不好你还能抓块门板像只北极熊一样游到美利坚去,人类在没有后悔前总是这么想当然跟盲目。
我从最后一个找得到的酒吧里走出来,流浪汉的陈旧外衣的腐烂味道与海港的森冷交织成一种叫寂寞的氛围。
一辆绿色的邮轮车从我前面驶过,,将我呆滞的眼神以一种均匀的速度拖扯过去。
临近中午的阳光用一种固执的姿态挤开十点前空气里的阴霾之色,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忽视这个没有杰克的背景图,而现在,我看到了它。
你无法第一眼就注意到它,因为你的眼睛一开始是直视的。
目光先是无意识地看到那些刚刚压碎雾气的光线,天空是一种浓郁的乳白色,半空漂浮着青灰色的雾霭,阳光在这种天气下显得奄奄一息。
我的目光慢慢穿透那些载客的,堆满邮件的绿色邮车,带着圆顶黑色帽子的绅士或者披着麻布在头上的老女人,棕色头发的少女,叼着廉价香烟的中年男人.然后我看到高高在上的舷梯,连接船身伸向港口中,复杂的缆线下是船员在急促地大声招呼:“往这边排队,请过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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