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陀罗沉着脸坐了半晌,忽然站起,直勾勾盯住哈里斯。
哈里斯对这父亲十分了解,瞧他眼神,便知其意,浑身发起抖来。
贺陀罗盯着他叹道:“哈里斯,你别怪我,为父也没法子。”
他与哈里斯之间极少以父子相称,这话一出,哈里斯眼中惧意更甚,颤声道:“宗师……”
贺陀罗打断他道:“你若要怪,就怪梁萧那厮,不过你大可放心,为父吃了你,有了气力,必定杀光鸟男女给你报仇!”
哈里斯听他如此说话,情知必死无疑,浑身蜷作一堆,直向后缩,蓦然间,他眼神一亮,指着贺陀罗身后,急道:“宗师,你看,你看……陆地……陆地……”
贺陀罗摇头道:“这个计策,梁萧已经用过一次,为父不会上你当的。
你放心,为父出手,决不让你痛苦。”
他踏上一步,便要动手,哈里斯却哭了起来,号叫道:“阿爹,你信我一次,我腿没了,跑不掉的。”
贺陀罗见他如此惶急,不似作伪,回头一瞥,只见海天交接处,果有一道细细的黑线,不觉一阵狂喜,叫道:“不错,当真!”
精神大振,扶起哈里斯,讪讪笑道:“我的儿,方才我跟你说笑呢!”
哈里斯脸上干笑,心里暗发毒誓:“死老贼,你也有年老体衰、动弹不了的光景,届时我要你生死两难……”
父子俩各怀鬼胎,虚与委蛇。
贺陀罗拖来一条小舢板,将哈里斯吊下海去,正要跳上,眼珠忽地一转,转到前船,回来时,哈里斯见他手提那只铁锚。
贺陀罗跳上舢板,划出一程,发声沉喝,铁锚飞掷而出,呼啦一声,大船破了一个窟窿,海水汹涌灌入。
梁萧觉出船身震动,当先冲出舱外,大船沉没极快,顷刻已有倾斜之势。
他举目眺望,贺陀罗父子已在数里之外,再看救生舢板,原有三艘,剩余两艘都被贺陀罗的掌力震毁。
他人随后赶出,无不失色。
梁萧略一思索,扯断一段长木板,插在腰间,又拾起两丈长一条缆绳,一头递给花生,反拽另一头,飞退数步,跳在空中,将缆绳扯得笔直,叫道:“花生,甩起来。”
花生应声而动,使足“大金刚神力”
,将梁萧凌空甩动起来,只听呜呜作响,梁萧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以花生为轴飞速旋转。
柳莺莺双目一亮,喜道:“是了,这是套野马的法子。”
她生长天山脚下,草原上多有野马,牧人捕捉时,就挟着绳套乘马追逐,追近时将绳套飞速甩动,自可抛得极远,套住野马。
梁萧通晓格致之理,明白凭借这根绳索,可将花生的神力增长数倍。
片刻工夫,梁萧估摸力道足了,算准方位,忽地放手,身若脱弦之箭,飞过一里之遥,不偏不倚地射向舢板。
半空中,他取出腰间木板,折断一块,抛出落上,踏浪飞奔。
贺陀罗看见,折断船桨,左右开弓,嗖嗖嗖奋力掷出。
梁萧纵身闪避,一转眼,携带木板用尽,一断尖木迎面飞来,正中他的心口。
梁萧捧心大叫,胸口溅血,身子歪歪斜斜,似要落入海中。
众人见状齐声惊呼,贺陀罗心中得意,出手稍缓。
不想梁萧略一下沉,忽又纵起,一抖手射出手中尖木,动若脱兔,飞身踏上,滑水一丈有余,身子一缩一伸,纵到舢板上方。
梁萧之前木板耗尽,再无借力之物,眼看贺陀罗尖木掷来,灵机一动,行险接住。
尖木带了贺陀罗十成劲力,就近掷出,力道惊人,梁萧勉力接住却入肉三分,鲜血迸出。
他长于机变,就势诈伤,骗得贺陀罗心神懈怠,而后掷出尖木,借其浮力蹿上舢板。
贺陀罗后悔不迭,不待他落足,“般若锋”
飞劈而出,梁萧也是拳脚齐用。
舢板狭小局促,二人一上一下,苍鹰搏兔般用上全力。
一刹那,梁萧腿现血光,贺陀罗左肩中脚,身形后仰,不及变招,忽见梁萧左掌按上哈里斯的后颈,厉声叫道:“掉头回去,要么大家没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