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低处相拥,天明了,盛大的金芒仿佛能将他们溶于其中。
女人静静梳理着他后脑的头发:
“我们下山吧。”
—
重新踏上来时的那座横桥时,已经是正午。
水波明潋,山野烂漫,吴虞趴在季时秋肩头,勾着他脖颈,还将手里的面包撕扯成小份,一块块喂进他嘴里。
开始季时秋有些抗拒,但他实在饥肠辘辘,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投食。
河对岸长了棵高木,目测有百余年寿命,但繁盛如旧,枝叶舒展,将大片水光映得绿莹莹。
几位艺考生排坐于阴翳间,有男有女,架起画板,都在聚精会神地写生。
季时秋背着吴虞穿过石桥时,他们都被吸引,目迎他们走近。
来到他们身边,吴虞倏地开口:“停一下。”
季时秋不解,但没多问,原处驻足。
吴虞锁定当中那个最为漂亮的少年:“哎,你。”
少年抬脸:“叫我?”
吴虞嗯一声:“能花钱跟你定张画吗?”
少年:“现在?”
吴虞颔首:“现在。”
少年起身:“可以啊,不过我不要钱,”
他熟练地取下刚上好色尚未干透的山水图,换新纸固定:“把你头上的花给我就行。”
吴虞头上是有簇花——下山时随手摘下的木樨花,明黄色。
途中有季时秋背她,高度正好,她见花秀丽幽香,就顺手折了小枝当簪子,将头发绕成低髻。
“不是给我画,”
吴虞指一指季时秋:“是给他。”
季时秋闻言,当即抬腿要走。
她像勒马那样硬生生拉停他:“你走得不累么,刚好坐下休息会儿。”
少男少女瞧着他们失笑。
吴虞双手别至脑后,取下花交予少年:“画他也只要我头上的花么?”
少年接过去:“嗯,都一样。”
季时秋对吴虞的心血来潮无计可施,只能将她放下,并坐在河堤上。
微风轻拂,光束从叶隙打下来,像在落一场透金色的雨。
作画的少年调整画板朝向,拖了拖折叠椅,坐正身体,开始速写。
其余同学都离座围观,交头接耳,看个热闹和新鲜。
也就十来分钟光景,少年询问是否介意他署名,吴虞摇摇头,他便在右下角提上Waves,随后离开画板,将纸交过来。
使用的画具是软碳,看似草草几笔,就将人物涂绘得惟妙惟肖,连神韵都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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