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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雪歌很有负罪感,她鼓起勇气拍了拍萧沉曜的肩膀:“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她“怜爱”
的看着萧沉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反正看萧沉渊的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萧沉渊又是好一会儿的咳嗽,说不出话来。
易雪歌只得扶着他坐在床边。
又是赶路又是演戏,萧沉渊的身子本就撑不住了,这会儿也不推辞,顺着易雪歌的搀扶靠坐在床边合眼休息。
他默然无声的坐了一会儿,许久才有精神和易雪歌说话:“多谢了。”
易雪歌摆摆手:“没事。”
她想了想又道,“之前你和我说过报仇的事,这些我都不懂。
可既然你和我说了,可是能仔细的和我说一说?你到底是要做些什么事?”
萧沉渊轻轻缓缓的抬了抬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案上。
默不作声的样子。
易雪歌乃是被伺候惯了的人,好一会儿才会意明白萧沉渊的意思,只得憋着气上去倒茶给他。
暗暗觉得气闷——果然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上回人家喂了饭,这回终于轮到自己端茶了!
萧沉渊就着易雪歌的手喝了口茶,茶水既清且苦,压下了咳嗽,舒服了许多:“自然是让该死的人都去死。
为权的,自该孤家寡人而死;为名的,自是该身败名裂而死;为私情的,自是该肝肠寸断而死。”
他咳嗽了一声,如玉的面颊微微有一点红,那眼神中仿佛有一把钩子,勾得人神魂尽失,语气却是淡淡的,“你觉得如何?”
易雪歌被问住了。
她有点儿迟疑——估计皇帝也在萧沉渊所谓“该死的人”
一列。
可对方高居天子之位,何其尊贵,哪里是说死就死的?然而,适才萧沉渊一字一句的说来,语声平淡却带着那种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倨傲。
一如当初的萧沉曜。
她虽然觉得对方有点白日做梦,但看着美人弱不胜衣的样子只得违心点了点头。
萧沉渊自然是看出她的违心却并不在意,只是轻轻笑了声:“等事情好了,我便送你回南楚吧?”
易雪歌怔忪了一下,瞬间呆住了——她是真的、真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回故国。
南楚的青山绿水,南楚的浩浩南江,南楚采莲饮歌的少年少女,南楚金玉建成犹带脂粉的宫殿,南楚那些血脉相连却宛若路人的亲人。
犹记得,冷宫里面亭亭如盖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在夏日里铺出一地的绿荫。
故国三千里,深宫十多年,此时想起却如在梦中,仿佛云中日月,遥不可及。
她别国出嫁的那日,是甲卫开路,百官相送,那满载的红妆从城的一头横穿至另一头,如此的浩浩荡荡,有去无回。
她乘着鸾车一路行至南江岸边,看着早已远去的南楚帝京和那奔流不息的江水,才有了潸然泪下、家国永诀的心痛。
她爱慕的人,救了她的性命却转手将她嫁于另一个男人。
而她的丈夫,此时却亲口承诺要送她归家。
兜兜转转,竟是这样的因果。
易雪歌的心里不免有些感动:“你说真的?”
萧沉渊只是点了点头,他疲倦的靠着床合眼养神,那低眉垂眼的样子十分静美,如同一幅画一般隽秀,是每个人心里挣扎辗转着,披着华美外袍的欲望。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外边端药来的阿卢已经敲了敲门,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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