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出去之后,皇帝方在维桑身边坐下,低声责备道:“不是让你不要出去么?刚才被冲撞了怎么办?”
他越想越是恼怒,正要叫人进来,维桑却劝道:“不是有阿恒护着我么?”
皇帝回来的路上便已得知事情经过,心中着实恼怒庆海公教出了这般无礼的女儿。
仿佛能猜到他心中想了什么,维桑叹口气道:“你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他二人何等人物,刚才虽不点破,也都知道了儿子打算做些什么。
“你打算怎么办?”
维桑皱眉问道。
“看他会怎么办吧,他若能将一切处理妥当,我也不会插手。”
江载初淡淡道,“这个位子没那么好坐。”
沉默了片刻,维桑叹了口气,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小腹,“我真不知道把他送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皇帝难得笑了笑,搂着她吻了吻她的发心,低声道:“阿恒比谁都适合坐在那里,你和我都明白的。”
围猎结束前,京中金吾卫统领童央捉拿犯人时误闯女眷营地,当是时云绯郡主正沐浴换装准备参加晚宴,庆海公揪着童央的领子将他送到皇帝面前要求严惩。
皇帝想了想,淡声道:“朕瞧着童将军与郡主倒是良配,庆海公不若当一桩喜事办了吧?”
庆海公看着已过而立之年、死过一个妻子的童央,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拒绝,却听储君在旁凉凉道:“京城与西北之间千里迢迢,郡主金枝玉叶,住在京城繁华之地,好过西北边陲,庆海公以为如何?”
一盆冷水兜下来,庆海公悚然一惊。
把女儿嫁给童央固然不如意,可皇帝的意思,分明是要杜家留个人在京中为质,若是忠心耿耿,自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有了异动,只怕……
他面色变幻,立时下跪谢恩。
之后据传云绯郡主大哭三日,继而绝食相逼,最后却是被父亲逼着上了花轿,做了童央的续弦夫人。
消息传至宫内,储君正在宫内跟着皇帝习字,手不抖字不歪,专心致志。
倒是皇帝轻声一笑:“可满意了?”
阿恒抬起头,眨眨眼睛,无辜道:“父皇不满意么?”
皇帝不置可否,指着他的一撇道:“用力过深,这字有些左右失衡了。”
阿恒放下笔,仔细看了看,苦恼道:“这一笔我总是写不好。”
“你还小,写这一笔易出锋芒,还不能收回笔力。”
皇帝慢悠悠道,“慢慢来。”
阿恒又练了几笔,终于忍不住道,“阿爹,你怪我么?可是看着几个藩王不是阿爹你一直想做的事么?”
皇帝扶额笑了,他到底还小,虽然做了,心底未免还是忐忑的。
“这事你没做错,不过……对那位郡主,你未免太严苛了。”
阿恒抿了抿唇角,这个动作在皇帝看起来,简直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她不该觊觎那个位置。
哪怕我母亲并不稀罕。
它还是我娘亲的。”
阿恒正色道,“父皇觉得呢?”
皇帝忍不住笑了,摸摸儿子的脑袋,敛了笑,亦是正色回他:“朕觉着,你这样做,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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