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补习还是幼儿园,每次上课到了学拼音和认数字环节,何智尧小而肥的脸庞就鲜明地流露出生无可恋,命运难为,宝宝好累和大脑持续放空等复杂情绪。
而他态度越抵触,精力越不集中,这方面的进度极慢,连外籍老师都婉转建议他多参加补习。
江子燕因为头部撞击,一度也丧失文字阅读能力,全靠她自己训练回来。
心想太阳下无新事,索性毛遂自荐地要教导儿子。
何智尧对此有特殊的精明,他从风吹草动里迅速察觉点什么,于是立刻重新投靠被忽视了一个多月的爸爸。
何绍礼最近回家,享受到久违被抱大腿的热烈待遇,何智尧死死拽住衣衫下摆,很小声地叫他“哥哥”
。
他这个儿子自小就不喜欢说话,故而每次主动开口,总让人惊喜。
一般这种情况下,即使何智尧做了天大的错事,何绍礼也都一笑而过,决不允许任何人为难他。
但这次,何智尧的算盘显然落空。
何绍礼略微拽开儿子,不让他抱着自己,也不让他离开,低笑说:“胖子,你该叫我什么?”
何智尧缓慢地仰起脸,看爸爸在他眼前露出迷人的淡笑,原本受伤的心智又有新的崩溃迹象。
只因为江子燕的笑纵然冷,犹有几分温度,最多让人害怕得哭出来。
可是他爸爸每次露出这种露出酒窝笑,经常是让人哭都哭不出来。
略微权衡,何智尧就像二百多斤的墙头草一样,返身就要再跑回江子燕怀里。
但何绍礼的手像铁拷,让他寸步难移。
“叫爸爸。”
他温和地重复着,“叫我爸爸。”
何智尧留恋地看了地球最后一眼,就死猪样闭上眼。
不远处,抱臂观看的江子燕噗嗤一笑,方才被何智尧搅得低落的心情顿时消散。
她不得不承认,每次看到亲儿子誓死不从,只管何绍礼叫“哥哥”
,而不叫”
爸爸”
,还是隐隐的愉快和……得意的。
何绍礼正好抬头,把那连讽带笑的表情收进眼底。
何智尧感觉出来爸爸的力道放松,迅速挣脱他,忙不迭地扑向江子燕。
她猝不及防,后背“嘭”
地重重撞到了后面柜子。
江子燕后臀处火辣辣地传来整片疼,脸色瞬时发白,一时说不出话来,何智尧还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她不由抬手,掐住何智尧的胖脸,何智尧感受到那冰凉的手指,才发现异样。
何绍礼已经快步走到眼前。
“怎么样?”
他居然伸手,仿佛要察看伤势的意思,江子燕忙笑着躲开:“就疼了一下。”
何绍礼见她眉眼弯弯,江子燕失忆后就极喜欢这样笑,如同人工月亮般的那种温柔,很有距离感。
他收回手,胳膊轻轻一带,也不知道怎么的,何智尧就被抓到手里。
何智尧立刻讨好地对江子燕拱了拱手,当作道歉,却听到何绍礼简短地说:“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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