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她话语中对自己的不屑,刘青莲只觉怒火高涨,既恨于贵人蓄意陷害,又恨圣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责备自己,以致于她现在彻底失掉了服侍官家的机会,再无出头之日。
不行,就算自己只能就此做个服侍人的宫人,也不能放于贵人这么逍遥!
还有圣人,她为什么那么相信于贵人的话?她当初到底是真心想用自己,还是只拿自己当个杀鸡儆猴的棋子呢?她身为皇后,却跑去韩充媛居所大闹惹怒官家,到底为的什么事?
刘青莲折了一根柳枝,在地上分别画了几个圈,又勾出几条线,将这几个圈连接在一起,凝视着思索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才起身拂拭裙子,出小花园回了住所。
进门的时候,正遇见从里面出来的芍药。
这个宫人平时不太爱说话,但面上始终挂着温和笑意,对谁都照顾的很周到,就连刘青莲挨罚之后,她也没有改变态度,始终如一的服侍着,刘青莲这一向是很感激她的。
“柳御侍回来了。”
芍药向她点头致意,笑容温和,一如平时。
刘青莲也扬起微笑,点点头,见芍药今日套了一件妃色绣芍药花纹半臂,手腕上套着一个以前没见过的鎏金镯子,便说:“芍药姐姐这镯子是新得的?这花纹是……”
芍药并没有举起手来给她看,只说:“不是,早就有,今日正好找出来,便戴上了。”
说完又向着刘青莲一点头,“钱御侍脸上起了癣,奴婢得去给她找些药膏。”
“是么?那姐姐快忙去。”
刘青莲站在门边,一直看着芍药去了东面,才进门入厅堂。
她站在厅堂门口思索了一会儿,耳听得东次间里钱惜还在嘟嘟囔囔,便抬步走到西次间门口,扬声问:“木兰,晓青,在不在?”
很快陈晓青便撩起帘子:“是刘姐姐,快进来。”
刘青莲跟她进去,见林木兰刚从床边站起,床上放着一个针线篮子,里面有做了一半的肚兜和一些彩线布头。
林木兰让她到椅上坐,因彼此素日间并无什么往来,刘青莲的脾气也有些孤僻难处,所以一时间她和晓青都找不出什么话题与刘青莲讲。
倒是刘青莲先开口道:“两位妹妹又做针线呢。”
“是啊,我想做个新肚兜,请林姐姐帮我配色呢。”
陈晓青笑着回道。
刘青莲便轻叹一声:“难得你们还这样亲热,真好。”
林木兰和陈晓青都是一怔,彼此对视一眼,林木兰开口道:“一共就剩咱们几个了,还有什么不亲热的呢?”
刘青莲叹道:“林妹妹说的很对,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可惜我当日想错了、做错了,如今,唉,悔之晚矣。”
她入宫后的经历确实有些坎坷,但刘青莲并不是一个对着别人顾影自怜的人,林木兰和陈晓青都有些疑虑,所以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接话。
“不管两位妹妹信不信,我现在是真心希望你们都好,都能青云直上。”
刘青莲也没有等她们接话,自顾自说了下去,“听说柳晨如今很得圣心,你们别忘了提醒她,这宫中人心叵测,不得不防,我们进宫时日又短,好些事都不知晓,别意气用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来日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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