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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航的社恐属性还很严重,高长松对蔡元光说:“我这师叔在外作法时不喜为人所见,需给他找一僻静之地才好行敕水法。”
蔡元光家院子还是挺多的,他找了间带井的庭院,将僮仆都遣出门去,只留高长松与陈子航两人。
高长松见四下人皆摒退,以商量的口吻道:“二师叔,人都退去了,可否从毛毡毯中出来。”
绒绒的毡毯中,陈子航小声呼气,终于磨蹭着探出头来,高长松也不催他,只耐心等待,终见他磨蹭着将毯退去。
陈子航是社恐,这恐惧多来源于人,而不只是环境,眼下只有他与高长松,再加之他道心坚定,还是能做法的。
*
敕水法在道教中多用于设立禁坛,所谓的敕水禁坛指的是大型的荡秽禁坛,敕水的具体含义是荡涤尘埃。
行敕水法的科仪跟荡秽科仪是差不多的,由于只有高长松跟陈子航两人,他俩分工,陈子航念敕水咒,而高长松手摇三清铃。
三清铃是很重要的法器,铃声清脆悦耳,有宁心安神的功效,为神人所喜。
既然神明与人都爱这铃声,那心思不纯的妖魔鬼怪自然就不爱听了,于是他还有驱邪的功效。
高长松带来的是常用的“滴水铃子”
,诵经文时都摇这种铃。
清脆的铃声好似落在人的心上,陈子航又将敕水咒念得抑扬顿挫,只听他说:“一点在砚中,云鱼须臾至。
病者天之,百病消除。
邪鬼吞之,化为粉碎。”
也不知是否为高长松的错觉,他感觉那水变得更清澈、更透亮了。
……
傍晚前,阿毛载着净尘回到蔡元光家。
乌斯藏不像长安,门禁执行得很严格,可百姓都知道,太阳落山后就是妖魔鬼怪的时间,在外游荡难免遭祸,夜深人静时他们都呆在家里。
乌斯藏胜似有门禁。
佛前水供在主院的正中心,敕水咒加持过的净水则摆在佛前水边上。
其实,科仪中的净水也有它的专属器皿,可这不是高长松没带吗?他想了一下问蔡元光:“有没有黄金打造的碗?”
蔡元光听后略有些无语:“当然是没有的。”
谁没事打金碗啊!
高长松想了一下道:“那可否借个稍微贵点的碗,我担心貔貅觉得土陶碗太简陋了,都不肯喝水。”
至于为什么不拿最贵的碗,这不是怕貔貅一口把碗吞了吗?
哎,还是节省点成本吧。
蔡元光想想,认为高长松讲得很对,他说:“我有一只唐国所出的白瓷碗,身浅、敞口外撇、玉壁形底足,来自江浙地区的名窑,恐怕你在整个乌斯藏都找不到第二只了。”
高长松听后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太贵重了。”
你说是黄金的,被貔貅吞了后他还能打一只类似的,一旦上升到瓷器,就成无价之宝了。
唐代的青瓷与白瓷都是时代的宝藏,是万里挑一的珍品,高长松想他不过是个豆腐商罢了,哪有本事弄到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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