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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季亿刚下衙回来,才洗漱了看书,见季颂贤进来,一张老脸笑的跟朵花似的,笑着跟她招手:“贤姐儿过来,爹才刚得了一本好书,一会儿你拿去仔细读读。”
季颂贤一听也笑了,先谢过季亿,又转身到季亿背后替他捏背,一边捶着一边道:“爹,我也有事与您说呢。”
季亿原本批了一天的公文,这会儿子肩膀正僵硬疼痛呢,季颂贤这么一捏一捶,他顿时觉得舒坦许多,脸色更是和缓:“有事便说吧,爹能办的必与你办。”
季颂贤一笑转身站到季亿身前,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递过去,季亿接过来瞧:“这是诗经上的一篇,莫不是你不会?”
季颂贤摇头:“并不是,爹好好看看,这和平常的有什么不一样。”
季亿又仔细去瞧:“倒不如寻常书上印的精美,只也清楚着呢,怎的,这是咱家作坊印出来的,这可不成,如此谁还买咱家的书呢。”
“哪里是这个。”
季颂贤抿嘴一笑又从袖中拿出两个胶泥活字递上去:“自我接手了咱家的作坊,那日去瞧,因见工匠每印一本书便要雕那样繁复的木版,真真费时费力,就想着能不能寻个好法子省些力气,回来之后一直琢磨着,哪日在书房玩爹爹的印章,几块印章并到一处时就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即是整版的费劲,那将字一个个的刻出来,要印书的时候只管捡着要用的字并在一处印,等不印了就拆开来存放岂不便利,便试着弄了弄。”
“这,这便是你弄出来的?”
季亿指着那张薄薄的纸,现在拿在手中却犹如千金重。
季颂贤点头:“正是呢,我原是拿了木料刻的,只那木头沾了水就发胀,再加上天冷天热的一阵胀一阵缩就不太好用,一日拿了泥刻了字烧,没想着竟是成了。”
她一行说一行将几个泥活字拼在一处,又在上面沾了专门调制好的墨,拿了白纸往上边一按,再拿出来递给季亿:“爹请看,虽不及雕版的好,然则有许多清贫学子买不起书籍,若是这书便宜一些,想来不知道多少人受益呢。”
季亿出身贫寒,也受过买不起诗书的苦楚,因此在做了官之后,但凡家里有余钱就置办书籍,他的意思是,多置办书籍,以便惠及后世子孙,又如何能不明白书籍便宜之后的好处,立时喜的无可无不可,将季颂贤好一阵夸奖:“好,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这般的灵心惠性,贤姐儿,你这活字印刷不知道惠及多少学子,这当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一番话说的季颂贤脸都红了,羞道:“爹莫夸了,我也不过小女儿心思贪玩罢了。”
“若都贪玩能贪出这等好事来,你就只管玩去。”
季亿哈哈大笑,又指着季颂贤道:“你只管叫作坊的工匠照你的法子弄,先试了这活字印刷的优缺处再行商议。”
“是。”
季颂贤应了一声,才要告退出去。
便见季亿的长随赵发匆匆进来,给季亿见礼后道:“老爷,老爷,不好了,锦衣卫,锦衣卫上门了……”
季亿面沉如水:“慌张什么,没的叫人笑话。”
季颂贤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子,心说锦衣卫上门做甚?莫不是要拿季亿,思及凡是进了锦衣卫诏狱的大臣非死即残,心下便又痛又急。
后一想这真不应该。
如今陛下正重用季亿之际,锦衣卫又如何敢自作主张捉拿季亿。
“待我去会会他们。”
季亿起身整了整衣襟就往前走。
季颂贤不放心,却因她是女孩不能跟着往前院,又不敢告诉伍氏等人。
只能等在季亿书房中干急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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