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人已经是一个很遥远、飘渺的传说了。
刁昐从小跟着父亲出去赊刀,后来父亲亡故自己一个人赊刀,什么人都见过。
他小一点的时候民众思想还挺封建,知道赊刀人的也多,对父亲恭恭敬敬的;长大了思想先进了,信的也少了,不过刀还是照样赊,就是各种人的各种态度见得更多了。
有死都不愿意收刀嫌晦气的,也有收了刀恭恭敬敬的;有满不在乎的,也有把刀视若珍宝的。
收刀的时候更有意思,有把刀直接扔了让他自己去垃圾桶捡的,也有想给钱把刀留下的,挺多时候赊刀对象不是什么好人,还得去警察那里把刀拿回来,警局那里都备了他的案。
不过像敬恒这样对着自己一通哭到现在都没想起来把刀给自己的,还真没见过。
可能是因为这次赊刀的还是个孩子。
刁昐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哭好了么?”
敬恒拿袖子抹眼泪,别扭地不说话。
刁昐看他这副样子,更无奈了,抬手安慰性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敬恒措不及防被他摸了一下头,想起爷爷临死前也摸了自己的头,眼泪又忍不住了。
刁昐:......
事已至此,刁昐无奈地把人揽进自己怀里,轻轻地拍拍背,轻声说:“节哀。”
敬恒抓着他的衣领,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哭。
对门李婶儿好像本来是想来安慰安慰敬恒的,看到门口俩人儿抱一起,一愣,不知所措地停住。
刁昐歉意地对李婶儿一笑。
李婶儿会意,做手势示意刁昐好好安慰敬恒,然后就悄么声儿走了。
敬恒哭过,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一点,退两步从刁昐怀里出来,低着头,声音还有点哭腔:“你跟我进来吧,我把刀拿给你。”
刁昐没说话,静静地跟着敬恒进去了。
一进门,刁昐微怔:家里的家具全部被敬恒盖上了白布,正对着大门的堂屋摆着敬爷爷的遗像。
敬恒去自己房间里找了一会儿,才把刀找出来,还给了刁昐。
刁昐捏着刀摆弄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以后不在这儿住了?”
敬恒低着头没说话,算是默认。
刁昐此时感觉有一种真的是自己害了这个少年的感觉,叹了口气,把小刀收起来,去给敬爷爷毕恭毕敬地上了柱香。
这是个平凡但可敬的老人。
他有正义的心,却没有举报亲儿子的勇气。
“我以后不在这里住了。”
敬恒看着刁昐上香的背影,突然开口。
刁昐的身影一顿,插好香,转身问他:“那你以后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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