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彻眉眼间带出淡淡愁色,却仍微微笑着,和声细语道:“往年我在宫中,年年这日都去沐芳馆陪一陪她。
离京之后,不能再陪她。
今日想与她道别。”
初七祭天,开国至今皆如此。
普通妃嫔死在初七这日,便会因犯忌讳而降品阶潦草收葬,此后周年亦不准祭拜,往往顺延至七七之日再行祭拜。
赵令彻母亲出身低微,亦不得宠,死得悄无声息。
今日之前,她从未在意过赵令彻母亲死于何时,又因何而死。
“可你与你的母妃道别,却要找我帮忙?”
她有些困惑,“我能帮你什么?”
“前几日翻查曲谱,见有古曲《灵息》,可慰故人魂灵。”
赵令彻略显尴尬道,“却愁知我于音律一道差些,一直练到昨日,尚不能流畅弹奏。
走投无路,这才来请高人出马。
但愿却愁能随我一同前去沐芳馆,弹一曲《灵息》。”
她道:“可这首曲子,我也没有学过。”
“曲谱我带来了。”
赵令彻将曲谱送上,“却愁可看一看,若能弹便弹。
若不能弹,我自行去沐芳馆也可,母妃想是不会怪我。”
曲谱刻录于竹简上,她展开竹简,仔细阅过曲谱,稍显为难道:“这谱子有些难。
次狐,取张琴来。”
殿中名琴不少,次狐知是安魂之曲,特意取来古琴伽蓝。
伽蓝曾于庙中受千年香火,染有佛性,以之弹奏安魂之曲,想是能事半功倍。
略试弦音后,她命次狐在案前举着曲谱,赵令彻闻言上前代劳,半跪于案前展开曲谱。
一面看谱,一面抚弦,一曲奏罢,有四五处错漏。
“不愧是却愁。
第一次弹,竟只有四处错漏。”
赵令彻赞道,“再练几次,怕就成了。”
她道:“错了五处。
谱子我已经记下,七哥不必再举着。”
殿中琴音不绝,完整弹奏三次后,第四次她已能流利弹奏且不出差错。
曲已练成,她满意道:“次狐,带着伽蓝,咱们去沐芳馆。”
随即笑问赵令彻:“七哥这次要怎样谢我?”
“怎样都可。”
赵令彻见她往殿外去,顿住脚步,犹豫不前。
她跨过门槛,回身见赵令彻没有动静,催问道:“七哥怎么不走?”
赵令彻迟疑片刻,谨慎问道:“可否请南风奏曲?”
“南风?”
“我知是却愁‘命琴’。”
他低声道,“同时也是与我朝国祚息息相关的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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