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风声、林声,再无杂音。
四周众人都在等候他最后一言落定。
他说:“——杀死公主。”
“张湍,你是要犯上作乱。”
赵令僖蓦然笑起,两眼弯弯,两靥生花。
她全然不怕,她不信张湍会杀她,他握刀的手甚至有些颤抖,拿不稳刀,又如何能杀得了人?
“湍已罪犯欺君,不惧再多罪状。”
张湍再向众人催道,“还不动身?”
公主令进,张湍令退,无论进退,皆会殃及自身性命。
众人犹疑不决,寂然无声。
山中时间仿佛瞬息凝滞,次狐率先动作,高举火把斥道:“还不动身,若公主玉体受损,谁都逃不了干系!”
丁渔紧随其后:“听他安排,枪盾弓箭就位掩护,其余人就地排成行列,动作要快。”
赵令僖转头前行半步,张湍紧紧跟上,刀锋忽进些许,在她脖颈上轻轻划过,留下一线血痕。
她吃痛皱眉,抬眼回望,不可思议道:“你竟敢动手?”
张湍心头微颤。
这一线伤痕非他本意。
他用刀不多,持刀不稳,追上前时未能控住分寸,不慎划伤了她。
鲜血细流缓缓淌落,经火一照,更显浓郁。
事已至此,不如将错就错。
他冷声道:“公主再进一步,刀便会再入一分。”
次狐匆忙招来御医,央求张湍松刀。
张湍未答,沉声问道:“前方猎狼护卫,经野兽撕咬,伤处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乃至送命。
公主仅此一线伤口便不能忍,可曾想过前方护卫受伤之时,该是何等疼痛?”
?第63章
赵令僖不予理会,挣开手臂复向前行。
拦在脖颈侧前的刀刃,因着她的前行,刀尖偏向旁侧,堪堪自她脖颈边擦过。
她觉察到张湍下意识避开的动作,抬手搭上刀刃,回身望去。
终究是不敢。
看来之前只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这才是他该有的态度。
她双眉轻抬,了然一笑。
随即抹过脖上伤口,垂眸看向指尖血痕,不悦道:“他们怎能与我相比?”
张湍心一横,左手扣其手腕,将人拉至近前,随后锁住对方双腕,右手反手握刀,顶上脖颈正面。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死死盯住几乎与自己相贴的张湍,骂声未出,脖颈上就觉一丝灼意焚过,灼意褪去,便是疼痛。
——又是一道伤口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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