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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僖心中一丝不耐被次狐拂去,暂时放过张湍,吩咐说:“送到清平院来,今晚在这儿吃。”
次狐得令安排下去。
清平院内宫人慌慌张张开始收拾,随行内侍去主院取赵令僖用膳所需一应用具,御膳房来人按照次狐吩咐回去调整菜式。
一刻钟后,一切准备妥当,次狐引赵令僖入膳厅。
成泉得到次狐私下叮嘱,悄悄走到张湍身旁,小声说道:“张大人今日还未进食,随奴一同往偏厅去,次狐姑姑叮嘱御膳房为张大人准备了晚餐。”
赵令僖残忍刻毒,这些宫人在她手下当差,却能不顾自身,雪中送炭,张湍由衷感激。
但赵令僖阴晴不定,难说他若去了,是否会牵连他们,便只问:“不知阁下可否寻张桌子来?”
成泉不解:“张大人要桌子作甚?”
“写奏疏。”
成泉想要劝阻,可见他执意留在庭院不肯往偏厅用餐,便不再劝,与院中宫人询问后,寻来一张长桌,在张湍面前摆正。
张湍将手中笔墨纸砚摆放整齐,次杏送来灯烛清水,代为研墨。
成泉不知从哪儿寻来一对陶瓷镇纸,帮着他将宣纸铺开。
他温声道谢,随即提笔。
次杏好奇问道:“张大人怎不用那套花笺小册子?”
赵令僖所赐,他不愿受,自然不会去用。
面对问询,只随意应对一句:“传世稀珍,岂能糟踏。”
倏忽已半个时辰,赵令僖一餐餍足,慢悠悠再入庭院,见张湍正伏案疾书。
至近前时,研墨次杏、掌灯成泉二人,皆垂首躬身行礼,赵令僖略勾勾手,次狐便将案上几张已写满陈词的宣纸取来。
次狐粗略一瞥,洋洋洒洒千余字,字字倾心吐胆,直言今日所见赵令僖之种种恶行。
赵令僖将纸张扯入手中,抖平一看,入眼是工整端正的正楷小字,横平竖直,书面干净,未有涂改。
果真是出自状元之手,挑不出什么毛病。
另有婢女捧灯照来,赵令僖刚读两行便耐心全无,随手递给次狐令她大声念出。
张湍停笔应道:“不必劳烦旁人,公主愿听,微臣可以念。”
“不必念了。”
赵令僖走上前,夺过毛笔端详片刻后说,“没有人告诉你,在我这儿,谁都不准用右手写字吗?”
她惯用左手,自孩提开蒙学书便用左手。
彼时授课先生是前任首辅大臣沈越,见她左手书写,试图矫正。
但再三尝试,她执意不改,兼之皇帝纵容,便由着她左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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