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瞥见前方远处,似乎有隐隐约约的亮光闪烁。
张湍闻声,循之望去,而后环视四周,山中各处都有火光,有强有弱。
果真如那护卫所言,山中四处泼有火油。
看来今日随行前来猎狼的护卫,多数都是太子部下。
只有一处山火尚且难逃,何况多处一同起火?他连忙找寻对策,忽而想起一事,便问:“公主可还记得前日在山中开辟的营地?”
“记得。”
“当日营地铺开一片空地,四周草木藤蔓皆已清去。”
他心知以他们二人如今状况,想在火势抵达之前下山难如登天,不得不冒险尝试他法。
定了定神,语气愈发严肃:“无草木助燃,火势自然会绕开营地,如能赶到营地中央躲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前往营地避火,一旦被火势包围,仍是死局。
可哪怕希望渺茫,这也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依你。”
她觉出张湍语气沉重,有一瞬晃神,片刻后恢复如常。
或许是因他曾三番五次为她舍命,她总莫名信任他,即便恼他怒他,却仍信他。
林间愈发潮热,张湍加快步子,很快摸上林中开出的小路,沿着小路一路向前,终于在火势靠近之前抵达营地。
营地中留有些许用具,上次他将赵令僖送出山后,折返回此,带将士退狼,救下前方被野狼重伤的将士护卫。
为将伤员带回,他们腾空车马,抛下许多物件。
她的腿脚仍旧酸麻无力,被安置在营地石案上静坐等候,远远看着张湍在四周寻找可用之物。
天空满布彤红,色彩比之朝霞夕照更加浓艳。
火势更盛,亮光已照上营地,热浪频频随风侵来,遍布林间。
张湍翻出几件包袱,将包袱皮撕扯开来,送至石案旁道:“火势太近,浓烟很快就到,这些布料浸透雨水,以之遮掩口鼻,呼吸时便会少呛浓烟。”
她点点头,再抬抬下巴,示意自己手掌有伤,无法持湿布掩住口鼻。
张湍会意,便将布料蒙上她的口鼻。
布料浸雨浸泥,于潮阴处久久未干,生出霉气。
她忙摇头,呛咳几声道:“太难闻了。”
“公主忍一忍。”
她仍摇头,除了霉气,布料上还有些酸腐气息,着实难以忍耐。
空气中的烟气愈发浓郁,焦糊味挥之不去,张湍又在营地搜寻一周,最终扯下衣料,选择在近旁草木枝叶上取水,沾湿之后匆匆送来。
湿布再蒙上面时,她没有抗拒。
呼吸间除了染有潮湿的幽幽青草香,亦有张湍身上气息,隐隐约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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